何况,红烧rou一块五,青椒炒rou丝八毛,尖椒干豆腐五毛,零零总总,得花出去不到三块钱,以他们徐家的家底儿,还是能吃得起的。
“nai,尝尝这道红烧rou,我觉得,这家国营饭店开了这么些年,就属这道菜做得最好吃了。”
徐元说着,用筷子给他nai夹了一块红烧rou,这年头人人肚子里都缺油水,他们家每次领到rou票,捏在手里不出三天,就换成了rou,这红烧rou,也是他nai在家最常做的。
为了能让菜的分量更多一些,他nai往往都会再切两个土豆放进去,土豆块沾满了汤汁,变得粉面软糯,论起味道来,丝毫不输五花rou。
而国营饭店做的这道红烧rou,里面就都是rou块了,并没有再加其他的配菜,毕竟,大家来下馆子,不都是为了享受大口吃rou的快乐吗?
而且,一斤猪rou要七毛二,这一盘红烧rou的分量估摸着也就是在一斤了,要是再往里面加菜,饭店卖一块五的价格,可就有些黑心了。
“你也吃,尽量别剩菜,省得还得专门跑回去一趟取饭盒。”于晚菊如是说道,筷子上夹的这块rou裹满了酱汁,颜色格外漂亮,还有些颤颤巍巍地抖动着,看上去便让人垂涎欲滴。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于晚菊有一条格外灵敏的舌头,能尝出来,这家国营饭店的厨子烧rou的手法跟她并不一样,但,还挺好吃的。
老太太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品鉴”着,而徐元,那就纯粹是在大口干饭了,他正是饭量大的年纪,二两米饭自然是不够吃的,又花两分钱买了个馒头,就着剩下的菜,总算是吃饱了。
徐元要馒头那会儿的时候,于晚菊就已经停下筷子了,她饭量不大,主食上了二两米饭,对她来说就已经尽够了。
刚刚好,徐元吃饱,也没留下剩菜!不过,今个儿中午是吃得比平时多了些,祖孙俩从国营饭店出来,也没急着回去,顺着这条街道又往下走了好长一段路,权当是消食儿了。
从钢厂的后门进去,不用多长时间就到家属院了,中途路过农贸市场,顺便进去买了些菜和rou,毕竟,晚上才是一家人为徐元庆祝的时候呢。
徐元自觉地拎着所有东西,跟在他nai身后,这还是打小养成的习惯呢,不管跟着他nai,还是跟着他妈出门,总之,像拎东西这种体力活儿,老徐家的男同志们必须得自觉地承担着。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下午,楼道里也没了人,正好免去了祖孙俩接着被拦住盘问的烦恼。
老徐家只有徐进生有一块手表,还是沪市钻石牌的,是他参加工作满一年后,用攒的钱给自己买的。
徐来福在车间上工,上下班厂子都会响铃,能不能随时知道时间,也并不影响什么,可在家里,于晚菊总得估摸着时间来做饭吧,没个看时间的东西,到底是有些不方便的。
这不,最困难的那三年过去,老徐家也渐渐缓过劲儿来了,徐来福不知道从哪儿倒腾到了一个座钟,是旧了点儿,边上还有明显磕碰了的地方,但是不影响使用。
所以,在擦去灰尘后,见这座钟上了发条以后还能接着用,徐家人也就把它留下来了,直到现在,家里看时间也都是倚仗着它的。
钢厂早上八点上班,十二点吃午饭,中间休息俩小时,下午六点下班,再参加一个小时的政治学习,一般来说,徐来福跟徐进生爷俩到家的时间,也就是七点多了。
前几年,政治学习“做样子”的成分居多,进厂的工人知识水平也参差不齐,并没学出什么成果来。
这两年,自高考取消后,风声收紧,省上对思想工作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连带着一心搞生产的钢厂,也不得不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认认真真地执行起政治学习的任务来。
毫无疑问,这政治学习,跟徐进生所在的宣传科是分不开的,所以,一周总有个两三天,徐进生到家就已经八点多了。
好在,今天不在此列,黄卫英骑着自行车,早早地就到家了,徐来福跟徐进生则是正好在楼底下碰见了,两人一起上楼,走在楼道里,便听见邻居有些羡慕地说道:
“徐叔,你们家徐元可真是一鸣惊人啊,这不吭不响的,就要进食品厂了,哎呀,以后,你们家可就有四个挣工资的人了,这日子,搁谁谁不羡慕啊?”
徐来福跟徐进生都是微微一愣,随即从心底里弥漫出一股喜悦来,邻居总不至于空xue来风,也就是说,他们家徐元确实是要进厂了,而且,还是进的财务科、坐办公室!
不过,徐家的日子原本就够惹眼的了,连同一栋楼的副厂长,日子也未必有他们好过,现下徐元也要进厂了,他们家可不能太高调了,免得遭人嫉恨。
因此,徐来福心里高兴,面上仅仅带出来一点儿喜色,道:“诶,我们家就徐元一个孩子,他要是不争点儿气,等我们一个个都老了、两腿一蹬走了,他该怎么办呀?
哪像你们家,孩子多,到时候一个帮衬着一个,日子也就起来了!”
虽然老爷子并不觉得只有徐元这一个孙子,有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