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放下手里的厨具,过来拥抱她,说了些安慰的话,比如她在外工作了一天和人打交道辛苦了。
她是个爱哭的人,被他这一抱,眼泪差点下来了,强忍着眼泪说:“爸爸你也辛苦了。”
她靠着后备箱,手扶着他的肩膀,此外身体尽量和他保持距离,不让两人太过亲昵。寇沙骑车很稳,没有开得太快,不知他平时是不是也这么骑。
“晚安,你也要早点休息哦。”薇薇不是没有被他吻过额头,只是今天这个吻让她感觉格外温柔,直到她躺到床上,那种触感仿佛还停留在她的皮肤上。
她也没有很刻意强调他们之间的阶级差距,只是在陈述事实。他连着“哦”了两声,跟她和卡鲁告别,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一溜烟走了。
薇薇回去的时候沙克达在落地窗前看夜景,他问她玩得怎么样,薇薇说很开心。他点点头,看着没精打采的卡鲁说你把它饿坏了。
他没让薇薇给它倒狗粮,去厨房点火做饭,可怜卡鲁还得再饿一阵才能吃上饭。薇薇去楼上换过衣服,看了会手机,下楼时狗饭已经做好了。
她不禁莞尔,觉得这个大男孩嘴笨的样子有点可爱。
她离他离得近,嗅到他身上有酒味,不太明显。她盯着穿白衬衫的男人魁梧的背影,他转身对上她的视线,这双凌厉眉眼只有在注视着她时会变得柔和。
以往他和她说过推心置腹的话,之后的发展多半是和她接吻,然后两人开始做爱。可是今天他没有吻她的唇,而是亲了亲她的额头:“晚安,我的宝贝。”
两人叙起旧来忘了时间,谈起这些年来家乡的变迁,寇沙感慨万千。薇薇和他不知不觉聊了快两个小时,久到卡鲁趴在他们桌子下面都睡着了。
薇薇记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去他家做客,寇沙的父亲是个生意人,印象里是个亲切的大叔。路上聊起他爸,寇沙说他身体十分硬朗,还说他这些年没赚什么大钱,但也能够正常维持家庭开销。
他注意着不让自己沾了油污的手碰到她披下来的长发,她也拥抱了他,暗忖其实在外忙碌一天的人不止是她。他和她说过他以后不会再干犯法的事了,目前经营的医药公司经手的全是正规生意。薇薇不是很认可这个结果,但她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劝他去自首,这种否定他半生努力的话在被他悉心照料了三年后,她根本就开不了口。
“忘关火了。”他关上火,打开油烟机抽油烟,收拾残局。
可惜他的祝福并不能奏效,她夜里又做了噩梦,在梦里她忘了他是爱她的爸爸,不会再伤害她。睡梦中她被恶魔样的他残忍地侵犯,那并不是他最糟糕的一面,但也够折磨薇薇的了。
薇薇简单回答了几句,闻到楼下有股浓烈的肉香,味道大得不对劲。她走近锅台,发现他没关火,锅早就烧干了,在冒着热气。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寇沙着急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憋了半天说:“你其他地方也让人难忘。”
心思,故意说:“你的意思是,我只有靠发色能让人记住?”
“这也太危险了。”薇薇才意识到原来一向心思缜密的他也是人,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沙克达和薇薇都是喜爱动物的人,也不知道这点是不是会遗传。他们家不光给狗吃狗粮,冰箱里也有鸡胸肉等食材,父女俩有时间会给卡鲁做狗饭。
寇沙从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拿了个头盔递给她,强调说这是备用的,他没用过。
现在在餐厅点单扫码比较方便,薇薇看自己手机就能知道寇沙的选择。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啤酒,但是在主食上却纠结了一会,可能是不经常来这种类型的餐厅点菜,看他穿着风格就能看出来他平常应该更喜欢去路边大排档。
他蹲在低头进食的金毛边上抚摸着它的背,见薇薇下来,又问了她一些和寇沙有关的事。
寇沙出于礼貌想送她回家,薇薇看看路边的黑色轿车,波尼斯在那停了很长时间了。她说不用,她爸爸派人来接她了。
薇薇估计他怕她有洁癖嫌弃,接过头盔心想他在这种方面倒是细腻。卡鲁站在他两腿之间的踏板上,直立着身子用前爪扒着仪表盘。他们要去的咖啡厅在室外有露天座位,所以不用担心带宠物会被拒之门外。
还想再和他聊,不远处有两个小孩因为抢玩具的事哭了起来,薇薇只得先去处理孩子之间的纠纷。工作结束,她难得没有立刻回家,他说要请薇薇吃了晚饭,她便拿出手机给爸爸发了个消息。
本来他对于她变正常一事没抱太大希望,然而看着她遭受了那样的打击还能够重新站起来,一点点康复到今天这个样子,他真的特别感动。
沙克达借着这个机会,和她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以前他的想法非常自负,认为残疾到一定程度和有精神问题的人就该被去死,不该活着浪费社会资源。薇薇失明又失语后他自然不这么想,尽管她放弃了自己,但是沙克达不认为她是个没用的废物,她依然是他惹人怜爱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