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初期就进入海汉军方高层的将领之中,哈鲁恭算是极少显山露水的一位了。这主要是因为他所指挥的兵种太过特殊,成军速度和规模都受到诸多限制,再加上海汉所处的特殊环境和发展路线是以海军为主体,海汉军面对的战局也少有能让骑兵发挥的空间,所以他能率部踏上战场参与作战的机会也相对较少,战功自然是远远不及其他长期在一线带兵打仗的大将了。
哈鲁恭当然也想训练出成千上万的骑兵部队,然后在大陆上纵横捭阖,一展身手,但海南岛上本来也不具备良好的牧场条件,大量驯养战马的成本极高,而在海汉所控制的区域内,骑兵所能执行的作战任务又极为有限。哈鲁恭所训练出来的骑兵,有相当一部分人最终都被拆散分配到各支陆军部队中充当传递军令的骑手,抑或是作为要人高官的出行护卫人员,真正留在骑兵营的兵员规模一直都只维持在两百多骑。
这样的骑兵规模,就算是每一名士兵都武装到牙齿,也仅仅只是一小队Jing兵而已,在范围比较大的战场环境中能起到的作用会很有限。所以每一次骑兵出动的机会,哈鲁恭是倍加珍惜,希望能从中获取更多的战功,并借此向国防部申请到更多的资源用以发展骑兵部队。
在南方极少有机会让成建制的骑兵进入大陆活动,也是来到登州之后才开始让骑兵频繁出动。登州北部沿岸地区的地势平坦,骑兵活动起来也比较方便。只是如今已经是秋冬交际的时候,马匹的粮草补给就很难在大自然中获取到了,必须要让运输船在海岸线上跟着才行,这也对骑兵的活动范围造成了一定的限制。
哈鲁恭在会议上对众人说的计划是由骑兵出来活动,作出佯攻的姿态,对登州明军进行震慑。不过他真实的想法其实是打算借此机会,将此作为一次没有预案的实战行动来实施。如果真与明军遭遇,他也不惮诉诸武力,给明军一点教训尝尝。总而言之,哈鲁恭并没有打算虚张声势地走一趟就完事,而是想借此机会再锻炼一下麾下骑兵的实战能力。
离开季家镇之后,哈鲁恭便不打算再沿着海岸线行进,因为这样的行军路线太容易被明军根据补给问题推测出来,所以他派人去海边通知了补给船队,约定下一个碰面的地点之后,便率部队向西南方向斜插进入内陆地区。他与补给舰队都各自携带有电台,每天两次互通信息保持联络,倒也不用担心深入内陆之后就会彻底失去联系。
骑兵营只携带了少量Jing料,大约能供战马一天到两天的消耗,虽然这样做会有些风险,但哈鲁恭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在粮草消耗完之前就在本地找到补充。更重要的是,这会让明军对海汉骑兵的动向无从再进行预判,对其所起到的震慑和牵制作用也会更大。
从季家镇往西南方向是大片的田地,而四十里之外便是另一处市镇辛店镇。过去这些地方全都是阡陌相连的农田,不过在登莱之乱以后本地民众大量出逃,而这些地方的田地也随之荒废掉了,没有留下多少人烟。尽管海汉骑兵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从这里经过,却根本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分散在外围的骑兵也没有发现任何明军活动的痕迹。
事实上正如哈鲁恭所预计的那样,明军将领在预判海汉骑兵行军路线的时候,考虑到了海汉骑兵长驱直入进入大明控制区所要面临的补给问题,并且也意识到了海汉可能会采取的海上补给战术,所以将侦骑都部署在了季家镇以西的沿海地带,坐等海汉骑兵进入这片监控区。
但在这个算计与反算计的交锋过程中,还是哈鲁恭占得了主动,他往内陆行军的措施恰恰避开了明军的主要侦察方向,带着队伍不声不响地便进入到了明军没有部署监控的地区。一大队骑兵在不设防的乡间能做什么,很快哈鲁恭便指挥麾下的骑兵给出了答案。
辛店镇与季家镇和登州城的距离差不多都在四十里左右,不过因为比较靠近内陆,登州至福山县的官道并未通过此地。所以对于外界发生的各种变化,这里能接到的消息就要迟上几分。登州城内廖佥事所部署的防御预警范围,也并未将辛店镇包括在内。
当海汉骑兵出现在辛店镇外时,这里的民众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混乱之中,绝大多数人根本没弄清镇外来的是明军、海汉人还是土匪,但对于他们而言,这三者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只要是有军队过境,那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很多人第一时间就逃回家中,关门闭户,先将贵重财物藏到隐秘之处,然后一家人坐在家里筛糠一般,等待未知的结局。家中有年轻姑娘的,当下还得用土泥灶灰之类的手段自毁形象,以免被乱军见色起意。
哈鲁恭分出部分人马,守住东西两头的出镇通道,然后率队进入市镇中。对于进入一处市镇之后首先要控制哪些目标,他早已在日常训练中有过讲解,之前也在古现镇实践过了。
由于登州目前的防御形势,军队几乎都驻扎在各处城池和卫所中,所以辛店镇与登州的其他市镇一样并未驻防军队,甚至连巡检司都没了。海汉骑兵进入镇内,也如在古现镇一样,没有遭遇任何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