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听到她请安的声音,目光这才从折子上移开。
他并没有叫起, 只是淡淡的道:“朕倒不知容妃多才多艺,连调香都有涉猎。”
听天子提到“香”, 容妃心中一沉, 不知该如何接话。
陆崇没跟她废话, 直接让梁正芳将托盘送到她面前,上头摆着十数种原料,都被摊开放在碟子里。
怎么会,她明明已经让宫人全都处理掉了, 皇上是怎么拿到的——
“想不起来?朕提醒你, 比如长春宫的香。”陆崇语气淡淡的道。
“皇上,妾身只是做了些养神的香献给太后娘娘……”容妃心底还藏了一丝侥幸, 那方子是从民间寻来的,并不常见, 宫中太医也不一定知道。
陆崇淡淡的望了她一眼, 容妃顿时感觉有种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了过来。“需要再配上那夜你送来的汤么?”
她双膝一软, 直接跪了下去。
“皇上, 妾身知错!”容妃见天子已经窥破了真相,不由哀求道:“妾身一时鬼迷心窍,这两种叠加在一处只有催-情的功效,妾身只是想求皇上垂怜——”
她顾不得难堪,比起谋害天子、太后这样的罪名,还是用手段邀宠罪名轻些。
况且她听家人说过,先帝的宫妃也曾暗中让人搜寻过助兴之物。若天子高兴,这就是情趣而已,而显然今上和先帝不同。
容妃心跳得厉害,伏在地上等着天子发落。
陆崇冷声道:“你竟敢将手段用到了太后身上——”
听天子这话不好,容妃连忙道:“皇上明鉴,妾身、妾身有一百条命也不敢谋害太后!太后娘娘说,希望妾身主动些,妾身才出此下策。”
说着,她也顾不得许多,将那日在长春宫跟太后的对话和盘托出。
陆崇眸光冷淡的望着她,似是在审视她话里的真假。
“从今日起,你在绣锦阁闭门思过,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半步。”他宣判了对她的处置,意味深长的道:“容妃,朕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
容妃听到自己被软禁,心中绝望正要再求情时,听到后面的话,终于回过神来。
她犯了蠢,这宫中能做主的从来都只有天子一人。若她再糊涂下去,只怕不止是禁足,连妃位都保不住了。
“妾身谢皇上恩典。”饶是有再多的不甘,她也只得认栽。
留得青山在,她还会有复宠的希望——容妃目光中透着不舍,心中对太后也生出怨怼来。
很快容妃去长锦宫没多久就给羽林卫“护送”回绣锦阁的消息传来,行宫中的人都知道她惹得天子不悦。
庄太后在长春宫中也被惊动,想要派人去绣锦阁问时,却被告知容妃已被禁足。
等到晚膳后陆崇过来请安,庄太后问起此事。
“容妃做错了事,朕略施惩戒。”陆崇轻猫淡写的道。
庄太后这才确信是容妃下药的事暴露了,可容妃不仅没成事,还将落得个禁足的下场。不过为了自保,容妃到底跟陆崇说了多少?
陆崇向来喜怒不行于色,哪怕是她这个母亲,也很难看出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哀家先给皇帝赔个不是。”庄太后很快有了抉择,沉声道:“是哀家说让她主动些,没想到她竟想歪了。”
“前些日子惠亲王还跟哀家提起,说宗室里对皇嗣的事颇有疑虑。”她叹了口气,又道:“甚至有人提出了过继,哀家这才着急了。”
自他还是皇子时,身边的侍妾就从未有怀孕的记录,直到登基后仍是如此。
虽然他本就少去后宫,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陆崇闻言挑了下眉,淡淡的道:“母后也觉得朕该过继子嗣么?”
庄太后连忙否认。“哀家知道皇帝专心政事,不耽于此道罢了。说起来,都怪哀家当初没能好生护住你……”
说起往事,她面露哀伤之色。
陆崇自己熬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在他还是皇子时危机四伏,自然不忍自己的孩子出生于此。
等他登基后倒是安稳了,可后宫再也没传来喜讯。
“那日赏荷宴上,皇帝觉得哪家姑娘尚可入眼?”她轻声道:“在行宫还要住上一段日子,皇帝身边总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许是皇帝身边的人都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庄太后这次选得俱是十六七岁的姑娘。
听庄太后提到此事,陆崇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若真有这么个人,那只会是阿璎。
陆崇面不改色的道:“那日来得匆忙,朕倒没看清,辜负了母后的好意。”
他的回答也在庄太后的意料之中,她点点头道:“是哀家安排的时候不好,下回等皇帝闲下来再说罢。”
“前些日子陈太妃给哀家写了信,说是希望能看在豫亲王曾有从龙之功的情面上,对安郡王多照拂一二。哀家知道皇帝忙,就没来烦你。”
陆川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