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原来一直这么强大呀,可怜我娘当年还要脸,生怕自己做得过火,恃强凌了弱,结果呢就差给人直接拍土里去了。”
“你——,”昌德天又“你”了一声,最后变成了:“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可是他的锦衣卫中特别负责收集官员私事情报的暗探才掌握的。
音音嘟了嘴:“猜的。”
“猜?”
音音点头,看向陛下:“首辅夫人每次见到我们这位三夫人都是笑容满面夸赞,可那笑容要多假有多假。而且首辅夫人不得不亲热拍三夫人手之后,首辅夫人的手总是不自在极了,然后会悄悄擦拭,擦得很重。”这些都说明首辅夫人厌恶这位,堂堂首辅夫人厌恶却不得不抬举的人,还能往哪儿猜。
“首辅大人倒是看着我们府中三夫人,满眼都是慈爱,有时候还带着追忆。”谢念音轻嗤:“义女,哄谁呢。”
昌德帝:
就见音音信誓旦旦道:“他们能扮猪欺负人,我怎么就不能在陛下面前诋毁她了!”不讲理的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理直气壮得让昌德帝想捻着胡须点头:很是。
“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呀,利用自己仅有的优势,把握面圣机会告她的状,能黑她一分是一分,对她手软,就是对我娘残忍那些捧后娘捧得连亲娘吃的亏都不记得的,就能叫孝,还纯孝?当亲娘的怕在地底下得哭吧”
昌德帝:
该板起面孔代皇后教育这孩子的,这没人教,是不是念头有点歪了?
可想到皇后,就仿佛看到她俏脸一冷:“这叫歪?那些藏着掖着使坏,张嘴闭嘴就是圣贤,恨不得拉着圣贤把活人都逼成木头人死人的,那才是黑了心了”“不说敌人的坏话,反说好话,这能是个好人?”
那时候皇后总会睁着她极为干净美好的眼睛摇头,说:“我不信,陛下我们不要听一个人说了什么,要看一个人做了什么。”
昌德帝就听音音真把他当姨夫告状了:
“我们这样豪门人家,能从婢女爬到正妻还白得跟白莲花一样,能是个简单的?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姨母肯定不信。”
昌德帝:那你可又猜对了。
“我爹,只有向着她们的,小时候我说三夫人一句不好就罚我进小黑屋打了谢汝臻一次,就整整关了我十五天,那可是我一人对他们一群人,谢汝臻没用,凭什么关我?”
说到这里音音羞涩笑了笑:“当然那次确实差点把谢汝臻胳膊上咬下来一块肉哎陛下,这殷家血脉,确实牙口好可两个小孩子打架,谢汝臻还比我大三个月,打不过就赖我?不过是因为她有个专会装可怜哭哭啼啼的娘,一句话不说就会红着眼睛哭要是我娘在呀——”
说到这里音音低了声音:“我娘在,也不过连累我娘跪祠堂,她也不会哭,也不会说,只会跟人拼命陛下,没人撑腰,单会拼命,就没命了呀。”
说着说着谢念音话匣子彻底打开了,好像终于能有人一吐满腔子的话,嘟嘟囔囔一直说下去,说到了最疼她的先皇后,说到了那个总是跟小大人一样的太子殿下。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昌德帝说起那些关于先皇后的旧事,就是太子,除了会惹他生气,连好好说句话都难,到后来倒是不惹他生气了,只会绷着一张脸,看见就让人生气。
“难为你那么小,都记得。”
“怪不得皇后这样疼你。”
“是啊,这些以婢子之身爬上来的,确实最会沽名钓誉看得人就生气,可一个小孩子,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呢。”
清虚殿里,不时响起昌德帝的话,听得常公公惊心。这样的话,昌德帝可是从来没有说过。
要知道昌德帝未登基的时候,也是在当时的继后手底下生活过来的,而继后就是当年先皇后娘家府中婢女出身。
外头冷得宫人脚步匆匆,跺脚搓手,可这清虚殿内却暖和得很,四面烧着最好的兽炭,香炉内燃着千金一两的降真香,昌德帝道袍长须,倒有几分仙气,身后道童也是唇红齿白仙童一样,而盘腿坐在昌德帝面前的少女更好像仙宫出来的仙子一般。
无论是跟着昌德帝的心腹常公公,还是后头伺候的小道童,俱都悄悄立在这大殿中,看着这少女竟真的同昌德帝说起家常来。
直到最后昌德帝一句话,直接让见多识广的常公公都是一惊,更不要说小道童了。
他们再次看向蒲团上那个同样怔愣睁着漂亮眼睛的少女,就见她极干净极美的眼睛慢慢含了泪,望着昌德帝,起身,一丝不苟整衣,跪地叩谢天恩。
直到大太监奉命送音音出来的时候,清虚殿内的小童还没有回神。
外头天蓝极了,常公公带着笑一直送到御花园来,为着音音刚才对陛下说她还没看够只有宫里才有的益州红梅呢,这是先皇后最喜欢的花。
音音转身对常公公行礼道谢,常公公忙躲开不敢受礼,口中直道:“折煞奴婢了,真是折煞老奴了!”
就听少女软软糯糯的笑声,冲常公公道:“公公忘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