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点。”
“说说看。”
“这……”驿丞瞧着有点为难。
钱有福见状皱眉,“难道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还是你,怕得罪人,不敢说?”
“下官确实不敢。”驿丞讪笑,他就是个小小的驿丞,对方的身份不是他惹得起的。
钱有福若有所思点头,也没为难对方,就挥挥手让驿丞离开了。
“大人?这……不问问吗?”
钱有福摇头,“强扭的瓜不甜,对方不想说,问也问不出什么。先看看那位老汉怎么说吧?”
跟着的侍卫点头,几个人简单洗把脸,喝口茶的功夫,那位头发须白的老汉已经被带了过来。
经过仔细询问,钱有福也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始末。
这事说来其实很简单,简单概括一下就是老汉家有些田产,为了省税,老汉一家把田地拿出来挂靠到了同村举人名下,一开始还挺好的,老汉一家从免去的甜税中拿出一部分来给那个举人,除了朝廷吃点亏,老汉一家跟那举人两边算是双赢。
可三年前,那个举人突然提出想买他们家的田地,然后老汉没同意。那举人就把他们家田地给霸占了,还跟外面人说放话他们家的田地,他已经花银子买了下来。
“因为这事,老汉不知跑了多少趟衙门。可衙门那边根本不管这事。”
如今老汉家里没了那几十亩田地的进项一家人吃糠咽菜不说,因为这事,还闹的父子兄弟反目。
老汉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老汉说什么也不会为了省那点田税就把田地挂靠到那人名下。”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
老汉捶胸顿足,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那眼泪就跟掉豆子似的啪嗒啪嗒往下落。
“老人家当初挂靠田地的时候没跟对方签订什么协议吗?”
老汉摇头,“就是个口头协议”这个时代的人重信誉,那时候他想着人家怎么说也是个举人老爷,以后那可是要做大官的,哪里能看得上他们这点东西?结果人家还就真看上了。
“这样的话,这事恐怕不好弄。”钱有福捋着胡子摇头,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因为老人家看着可怜,就只因为对方几句话,一面之词就相信他。
“这个老头子明白。可是老头子真的没说谎啊,大人,那烂心肝的梅友信是真的占了我家三十亩田啊。求大人,求大人替老头子做主啊。大人若是不能替我家做主,老头子我这一大家子就真的没活路了啊。”哭喊着,老汉跪下咚咚咚就开始给钱有福磕头。
钱有福见不得这样的,赶紧让人把老汉扶起来。然后皱眉思量着这事该如何办才好。
“老人家,那人是只占了你一家的田还是很多家?”
老汉:“很多,很多家。当初他中举,村里大半人家都找他挂靠了。只是其他人家拿出来的田地都不多,都是几亩十几亩的,没我家
那么多。”
损失也没他家那么严重。这些人家日子还过的下去,也就这样了,可是他家不行啊,没有那些田地,他家一大家子是真的没法活啊,老汉痛哭。
钱有福点头,突然问了老汉另外一个问题,“老人家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从这儿过的?”
“这,这个,是一个书生看老汉可怜,告诉老汉的。他也没说大人今天会来,只说让老汉在那条路上等着……大人,别怪那书生,他,他也是好心。”
好心?或许, 可这好事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能知道他来沭州的大概时日,还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过来,这人大概率对他的行程是比较关注的。就是不知道对方关注他的行程还把他的行程告诉老汉, 让老汉来喊冤,是真的出于善意还是其他?
“钱五, 你们找人问问那举人的事是真是假。”
按老汉的意思, 那举人强占村人田地的事做的并不隐秘,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应该很好打听。
出于谨慎考虑, 钱有福想了想又让人去衙门那边也问了问。看看老汉说的这事有没有在衙门那边备案过。
“没有”去衙门那边的人先回来,“小的特意衙门里杂役跟看门的都打听了, 他们都说对老汉没有任何印象。”
“那就奇怪了。难道是那老汉撒谎?!”
可没必要吧?撒这种谎除了给他们添点麻烦好像也没什么用吧?
钱有福摇头,“还不好说, 等去村里的人回来再说。”可能会有不同结果。
事实也确如钱有福所想,他们敲敲去村里跟好几个人打听了, 虽然有的不愿意多说,有的语焉不详, 可从那些村民的表现来看, 这事应该是确实存在的。
“那就更奇怪了”钱五几人好奇,“那衙门那边怎么会没半点印象呢?那老汉不是说去了衙门刚几回吗?”
“再把人找来问问。”是非曲直总会弄清楚的。
“我去把人带来。”
钱五速度很快,被安排在隔壁的老汉, 很快就被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