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多云的晴天,日光透过客厅的大扇玻璃窗照进来,裴婴棠双手环胸靠在吧台,看着踩在梯子上挂画的人冷不丁地开口,“两个钉子高低不同,左边的向下歪了。”
优利卡不满地叫了一声,“我都是拿水平仪和木工尺量过的!”
裴婴棠露出点笑意,“我没有质疑你的木工水平,不过这也无所谓,反正画里的葡萄酒和牛nai大概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坡度倒出来。”
优利卡回过头朝她做了个鬼脸,神子大人平时还真是有够幼稚。门禁系统适时地响起了,她走过去接,是伊迪亚新招来的小助理,来给她送镜片。
那副翠池庄园纪念款情侣墨镜被她丢到车轮下压成重伤,但她一直惦记着,出了icu问起优利卡,才知道她那天就发现并且捡起来了。
优利卡说完就朝她眨眨眼睛,讨要奖励似的把脑袋凑到病床上来,“怎么样?就是因为眼镜上的玻璃渣警方才那么快锁定了白熙的车,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棠给我留的信号了,我聪明吧?”
她的确是在示警,不过也没想到对方会发现得这么快。裴婴棠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伸手去端咖啡来喝,忽略了探头求摸的神子大人,“我可没说那就是信号,如果是不小心掉的呢?”
优利卡立刻否定,“不可能,你才不会把跟我的爱情信物随随便便丢在地上,所以肯定是一个生命危险级别的事情,比如绑架——等等,棠你怎么又开始喝咖啡了?”
她没来得及反驳告白前的礼物不能算是爱情信物,优利卡就先一步不容分说地把杯子从她手里抢走,准备对她重复播放十遍医嘱,幸而伊迪亚敲门进来,逃过一劫。
她拜托伊迪亚拿金属框去配镜片,但珠宝修复师说镜片得重新定制,联系厂家加上跨洋快递,大概也就是这两天才收到。
小助理还不清楚办公室里真真假假的各人身份,加上裴婴棠养病的这些天气场十分放松,穿着居家的简单吊带和针织衫,让他不知道心里误会成了什么,送完东西就开始十分热情地套近乎介绍,说起自己认识一位手工艺大师,尤其擅长vta首饰的修复鉴定,就居住在弗兰克街。
裴婴棠笑了笑,“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如果想要请人修复,她早几个月就该找人了。不过说起当初买眼镜的那位古董行的老先生,如果让他看到刚刚卖出去的孤品眼镜就被轧成了这样,恐怕不会得到好脸色,被指责是不爱惜物品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她将装眼镜片盒子随手放在桌台上,想起另一回事,她和优利卡在一起的这些天几乎都是以裴先生的身份出镜的,所以伊迪亚对办公室的同事透露的都是裴先生有事出差,那么,出差走了的裴先生……为什么会把情妇tei单独留在曼哈顿的公寓?
总觉得可以就此再炒作出一桩桃色绯闻。
裴婴棠一边想一边朝客厅走,她当初用两个身份是组织的要求,rpei是一个谁都可以使用的代号,所以最好是男性,方便后续换岗。情妇适合出面解决问题,随时更换也不会令人生疑,用本来面目就可以,连代号都不必改,裴先生身边有个和黑道牵扯不清的女人太正常了,故布疑影,是那些人常用的招数。
现在她的工作内容基本稳定下来,也没必要再经常用tei的身份在外晃荡,适时的切割掉明面上与组织的联系……或许这算是一个契机。
“棠,画挂好了,看看——”
她抬起头,看见优利卡把那副颇具后印象派风格的静物油画倾斜了一个三十度的坡角,牛nai壶刚好位于玻璃杯上方,铝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裴婴棠哑然失笑,“你在金属壶里装葡萄酒?”
恐怕会喝到满嘴的铁锈味。加上红酒的颜色,被人误解成血浆或者别的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这样看也不错,刚好和吊顶的坡度构成了微妙的视觉平行。裴婴棠伸手接她下来,另一只手将梯子合起向左归入暗格,优利卡假装没踩稳,刚好“惊叫着”扑进她怀里。
明晃晃的投怀送抱。
裴婴棠索性也不接招,托住人就那么站着,尔后静静看着她的眼睛,翠绿色在这里显得尤为清浅,浮浮沉沉,是莹澈的金彩。优利卡很少被她这样注视,终于连戏都演不下去地笑起来,“棠,刚才谁来了?”
她用和缓的语气随口提起刚才那个小助理不合时宜的热络。优利卡边笑边说,“那八成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了裴先生的情人。”
她伸手揽住优利卡的肩头,略略放低声调,显得低柔而喑哑,“那你觉得我比较像什么?”
优利卡下意识捂住她的眼睛,“别这样……”睫毛在手心眨眼,痒痒的挠人,鼻尖下是线条好看的双唇,诱人水润,优利卡忍不住亲吻上去,在棠耳边喃喃,“你比较想让我随时随地抱住吻你。”
棠偏过头笑起来,她每次这样的笑都是偏头,让优利卡刚好可以看到秀气的鬓角,柔软的耳垂。耳朵凹进去的地方是毛茸茸的粉色,软骨撑薄的皮肤则隐隐透出肌理和血管,向下连着漂亮修长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