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怀预计是跟着同事打车回去了。
隋烨耸耸肩,他其实也预料到这个结果。
他拉住一个服务员:“这儿停车场跟商场的是连着的吧?怎么去停车场最快?”
服务员指着最里面的电梯:“从这里面,有个货梯,不过挺干净的。”
隋烨道了声谢,顺着所指方向往里走,路过一个安全出口时却停住了。
他莫名觉得这里跟当初校园里那个运货通道很像,差不多的门,差不多窄,往外还有个出口。
像某种奇异的吸引力,隋烨走向了那个出口,真正出去之后倒跟学校不同,直接连接着仓库的大门。大门没锁,但合上了,隋烨鬼使神差推了一下。
于是在倏然打开的大门背后,隋烨看见了席地而坐的付斯怀。
付斯怀正默不作声地吃着一份草莓慕斯,而根据地上被拆开的、没拆开的打包盒来开,这是他吃的第十份草莓慕斯。
为什么
仓库是重铁门,有些老化,被推开时铁门边缘擦挂着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付斯怀在这道声音中抬头看了一眼,看见了站立的隋烨。光线从被推开的门中穿进来,将付斯怀的脸分割成Yin阳两半。
付斯怀视若无睹,继续用勺子挖着手里的草莓慕斯,隋烨上前拉住了他的右臂。
付斯怀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但并不消停,幅度更大地摆手。
隋烨不得不用了力气把他手里的慕斯夺下来。
“还给我。”付斯怀平静地说。
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异常,没什么表情,语调也非常平稳。如果不是满地的慕斯包装盒,没有人能看出来他干了什么事情。
“先跟我回去吧。”隋烨没放手。
付斯怀没理睬他,依旧伸手去拿被夺走的慕斯。
“付斯怀,”隋烨不敢用太大力,只能仗着身高将慕斯举远,“这是人家工作的地儿,待会来人了!”
付斯怀依旧充耳不闻。他眼里好像只有那块慕斯。
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隋烨没有办法,只能加重了力气,但付斯怀使上全力对抗,两人拉扯着。隋烨被带得踉跄了两步,一脚踩在地上其中一块慕斯上面。
啪的一声,盒子瞬间被踩扁,软质的糕点顷刻间变成鞋底的一块泥。
这摊泥终于让付斯怀停了下来。
他以一种奇异地视线盯着被踩得稀烂的慕斯,过了一阵才轻声呢喃:“这一个吃不到了。”
隋烨松了口气。
“剩下的我帮你带回去,”隋烨小心翼翼地说,不自觉用了哄小孩子的语气,“你明天,不,后天也能吃,过期了以后也可以再买,可以吗?”
但付斯怀呢喃完那句话,又不动弹了,仿佛面前没有隋烨这个人。
“付斯怀。”隋烨只能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这一次付斯怀好像能听见了。
“你叫我什么?”
“付斯怀。”
“啊,”付斯怀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叫付斯怀。”
“对,”隋烨不想再耽搁了,“你叫付斯怀,然后你现在要跟我走。”
“她给我取的名字,”但付斯怀又说起了别的,“她给我取的这两个字,又没有告诉我什么意思,后来又改了中间那个字。”
付斯怀终于有了些表情,像在思考一道解决不了的题目:“她怎么就不认识这个名字了呢?”
隋烨没办法回答这句话。
这也是他答不了的题目。
当初在杨铮那里听到他们的故事,隋烨一直以为自己在听某个剧本,如果真按剧本的角度,那这是一个不合格的剧本,因为它并不有趣,并不跌宕起伏,并不蕴含哲理,在杨铮言简意赅的陈述里,只有付斯怀落寞成长的身影,苦难描述起来,只有一句话,他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长大,而其中省略的炙热严寒,已经不会有人再知晓。
隋烨理解不了杨疏芸,理解不了杨疏容,理解不了程文逸,也理解不了付斯怀。他的家庭完整,成长没有太大波澜,人生中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这一次感情。
而此时此刻隋烨只想把这道难题带回去。
“回去再讲,好吗?”隋烨又试着拉了付斯怀一次,“回去我听你慢慢说。”
“说什么呢?”付斯怀摇摇头,“我跟她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就不说,”隋烨劝说着,“洗一洗,先睡一觉。”
而付斯怀陷入依旧陷入进自己的思维圈里。
“我曾经很多次幻想过,虽然我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要再想,但我还是忍不住在想,她在哪,她有没有记起我,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有没有后悔过,我还会不会遇见她,如果遇见了我们会怎么样,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付斯怀重复了一次:“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她认不出我了,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就走了。”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