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倒还算平稳,内容也没出差池,只是眼神好像无法固定,越是想刻意避开某个方向,冥冥之中就越有一股吸引力,拉扯着他的视线。
好在煎熬的时间不长,剩下内容很快被有条不紊讲完,领导在下面问:“这是咱们第一部 分的大纲,您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人事总监先转头问旁边的人:“你觉得呢?”
于是付斯怀时隔一个月听见了隋烨的声音:“前面我都没听见,你提吧。”
说完有意无意看了眼台上,于是付斯怀又时隔一个月看见了隋烨的眼睛,隔得太远,他看不见表情,也洞察不出里面的情绪。
人事总监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咱们等先讲完再统一沟通吧,我们也整理下我们这边的建议。”
当然没有什么异议,付斯怀把自己的ppt关掉,回到自己位置上,刚一落座右侧腰就接到了陈宇瑞的肘击。
陈宇瑞对他比着口型:“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到这儿来了?”
付斯怀摇摇头,示意他先安静。
下一个人紧接着刚才的内容讲起来,但付斯怀却无心再听,文字左耳进右耳出,从他混乱的大脑路过。
不要抬头。
不要看。
付斯怀提醒自己。
但依旧是,越想控制什么,相对的欲望就越强烈,在台上人停顿的间隙,付斯怀终于没有忍住,抬头不明显地看向斜前方的隋烨。
但这轻微的动作,也很快被对方捕捉到,因为隋烨正注视着自己。这次付斯怀看清了,表情波澜不惊,眼神却复杂,像一口井,井水正淹向自己。
雨伞
第二个人讲完后,人事总监提出短暂休息一下,吩咐了手下实习生去楼下买咖啡。付斯怀在听到休息二字的第一时间,就转头向领导申请:“我去趟卫生间。”
领导点点头:“快去快回。”
付斯怀低着头,悄无声息地从会议室里出来,却不是去向卫生间的路线,转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在无人的楼梯里点了一根烟。
刚吸了一口,背后的门又被推开,付斯怀吓了一跳,回头发现进来的是陈宇瑞。
“大哥,咋回事儿?”陈宇瑞看起来比他反应大多了,“怎么撞上你前夫了?”
直到此时,付斯怀才终于想起这家公司耳熟的原因——之前在关于隋治延的报道里看见过。
“这家公司跟隋烨父亲有点关系,”付斯怀言简意赅地说,“至于为什么会安排他来我不清楚。”
“不会是故意的吧?专门站在甲方的角度来看你笑话,”陈宇瑞忧心忡忡,“不过凭什么啊,当初不是他跟阮存希有事儿吗,怎么还敢故意来找你麻烦的?这黑心的资本主义!”
“没有。”付斯怀难得反驳他。
“没有什么?”
这大概就是谎话说多了的后果,付斯怀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如果要坦诚相告,一切得从头开始。
“没有的意思是,他不是这样的人,”最终付斯怀说得模棱两可,“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陈宇瑞完全没听明白,“你怎么还站在他的角度说话呢?你不会被cpu了吧?”
此时付斯怀的手机响起,来自他们领导的电话,大概是耽误的时间久了,打电话过来询问。
“以后有空再给你解释吧,”付斯怀只觉得庆幸,“再不回去耽误事儿了。”
谨慎起见,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会议室。付斯怀依旧低着头,不敢望向周围。
桌上放着一杯冰美式,是刚才实习生买上来的咖啡。见人到齐,第三个汇报人上台,开始顺着大纲向下讲着。
讲了十来分钟,话筒突然炸了一声,刺耳又强烈的一声电流音,在场的人都不自觉抬头。
付斯怀又对上了隋烨的视线。
下一秒他又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
第三个人的部分不长,很快汇报就结束,最后演示了参考视频。视频播放完成后,有人询问了几个细节上的问题,领导一一作答了。
“我觉得总体方向还是不错的,”人事总监翻看着刚才的笔记,“有几点可能是我之前整理的材料有遗漏,所以可能不够准确,这一些可以我们下来后再沟通”
她头转向隋烨的方向:“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付斯怀依旧盯着手里的笔,没有转移视线,呼吸却不自觉更轻一点。
半晌,他听见隋烨评价:“第一个部分我没听见,就后面两段,我觉得有些部分可以改改。”
付斯怀莫名松了口气。
隋烨简短地从画面和叙事衔接提了几点他的想法,算是比较常规的意见,不算敷衍也不算尖锐。
之后又是七八句闲聊,半小时后人事总监终于说了结束词:“那今天就先这样。”
付斯怀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人事总监又补上了下一句话:“呀,不小心都到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