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老天还是待她不薄。
董六送她到林子外,勾了勾她的下巴:“快着些,爷等着呢。”
她咬着牙,向他挤出一笑:“好啊,我待会叫你。”
那董六一听,又惊又喜,魂都差点飞了,随即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放她进林子。这林子没几层树,他根本不怕她跑。
青岚径直走到林子和农田交界之处,低下头悉心寻找。那董六隔着树,见她身影晃动,问她这是做什么。
“人家不得找快干净地方啊!”青岚往地上啐了一口,才捏着嗓子回他。
在董六的笑声里,青岚已经收了一大把干草,拧成两把粗草绳,绕过脚底,绑在她的麂皮靴子上。
董六竟是等不及了,已经扒了柏树,朝她走过来。
青岚听见声音,即刻蜷了身子躺倒在地上,那董六已经兴奋地朝她扑过来。
青岚咬着槽牙道了句:“我有个事得告诉你。”
董六嬉皮笑脸地抚下身子,探过脑袋来:“什么事啊?”
青岚一笑,分两腿勾住他的脖子。
董六以为这是什么美事,一下子跪直了身子,青岚一挺腰,整个人骑到他身上,左手按住他的脑袋,右手拔了发间的金簪,噗地一下刺入他的脖颈。
董六的脸陷在她胸前的棉斗篷里,竟是一丝响声也没透出来。
“要告诉你的就是,本姑娘要替天行道了。”青岚和他一齐倒在地上。
她又恨又怕,一双黏糊糊的手抖若筛糠,因担心他没死透,又用斗篷将他的口鼻捂了好一阵。
董六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她这才一脚将他踹开。
她在衙门里虽也见过不少死人,可如今却是不同的,她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手里的金簪上满是鲜血,这簪子是许绍元专门给她打的,芍药纹嵌宝石,如今它除了好看之外竟还帮她逃过一劫。
不远处,那老大挑开车帘朝这边喊:“董六,好了没?快着些啊!”
青岚顾不上害怕,连声叫:“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又使劲推了董六的身子,让他翻个个。
那老大远远地见两人身影翻动,便不再问。
青岚扯了董六的氅衣将手擦干净,又迅速翻了翻他身上,只找到了一柄匕首。
她将匕首收到袖子里,深吸了一口气,才扒开柏树林,哭哭啼啼地走回到土路上。
那老大见了她,便问董六在哪。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拖着步子走到那马的一侧,狠了狠心,提了匕首往那马屁股上刺了一下。
马痛得一下子跳起来老高,扬了蹄子,疯了似地往前跑,待车上的几人反应过来,那马车已经快得要飞起来。
青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提起裙子去踩着冰过河。她脚上绑了干草,走起路来稳了许多,快要到对岸的时候才听到后面有人喊她站住。
她回头看了看,那几人已将马赶到冰上来,可那马应是钉了马掌,在冰上走得打滑,并没有比人快多少。大概是因此,那几人跳下车来自己走,却更是走两步摔一跤。
她加快了脚步,匆匆上了岸,面前这一片果然是个村庄。她立即找了最近的一户人家,自称是和家人失散了,问他们此处是何地,她能否雇他们的车,又向他们讨了些吃食。
那户人家说此地其实处在京师和通州的中间,往南便是厉城,这家的农妇倒是愿意送她回家,只是他们没有马,只有驴。
青岚想了想,便说她要去厉城。待上了驴车,出了村口,走了好一段路,她才让赶车的妇人往西北方向走,去京师。
凭着驴车的速度,很可能会被那些人赶上。她原就是打算回京师的,但又担心那些人会从村民口中得知她的去向,之前才故意说自己要去厉城。此时往南走了一段再斜向北回京,虽是走了条更远的路,却应当可以避开那些人。
所幸,她的障眼法似是有用,一路上无人追赶,她们傍晚前回到了京郊。
城门已关闭,即便没关,她担心京里有那些人的眼线,也不敢直接进京,便带着那赶车的妇人住进了京郊的一间客栈。翌日待那妇人走后,她又换了一家客栈投宿。
而后她又向客栈借了纸笔,随意写了一首诗,请一个回京的姓王的后生帮她送信到黄华坊的沈家,交给沈将军。父亲见到她的字,自然会来找她。
依照她的请求,那王生找到了沈家。他站在门外打量了一下这宅院,确认没来错地方,才上台阶去扣门。然而门还没扣响,有个人从沈家外墙一侧绕出来,向他行礼。
那人一身小厮的打扮,说话挺客气:“敢问这位爷可是来找沈将军?”
“正是。”王生连连应下,“在下是受一位朋友之托给沈将军送信。”
“哎呦,不巧了,我们家沈将军去了白马寺上香,我正要过去,您这信交给我吧但不知,我家小姐现在何处?”
王生一看那人连是小姐送的信都知道,更加无甚疑心,便将青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