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了。”
她凝视着姚容,眸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既透着一股初生不怕牛犊虎的莽撞,又带着一腔明知艰难却势要前行的孤勇。
“我全都想明白了。”
她不想加入那些社团,是因为那些现存的社团想要追求的东西,和她想要追求的东西,在本质上存在一定的偏差。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彻底看清了自己要通往的前路。
她要建立一个这样的组织。
她要成立一个女性互助会。
从现代穿回民国34
不是那种学生社团性质的女性互助会。
而是像工会那样:
当工会单纯为了维护工人权益而存在时, 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团体。
但当工会参与到了维护国家利益的大事件时,就成为了一个具有政治色彩的组织。
像北大的马克思讨论小组一样:
马克思讨论小组最初成立起来时,只是单纯为了学习俄国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
但当南陈北李相约建党后, 讨论小组中的不少成员都成为了党员, 这个民间团体也摇身一变,具备了政治色彩。
她设想的女性互助会,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救助身边看得到的女性。
它更应该是一个组织,是一股政治力量。
以叶鹤栖浅薄的人生阅历来看,想要寻求女性觉醒, 至少要分成两步走。
第一步,是提高女性的受教育程度,不断推动男女同等受教育的权利。
《女报》,《妇女时报》,《玲珑》……
各式各样的女性报刊都在为了女性权益发声,都在探讨妇女社会问题。
女校, 只招收女性的小学, 只为女性开放的扫盲班……
各种面向女性的教育机构也在渐渐冒头。
包括叶鹤栖以前做的种种,也都属于第一步的范畴。
但第二步, 却鲜少有人去做。
那就是谋求女性政治权力,让女性在整个大环境里拥有更多话语权。
试想, 如果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进入教育部门, 进入政府高层,“开放女禁”还会如此困难, 还会遭遇到层层阻碍吗?
试想, 如果有越来越多女性掌控了话语权, 还有人敢堂而皇之抹杀掉女性在历史上的功绩吗?
没有一个制定规则的人,会制定出不利于自己的规则。
各行各业, 都太缺少能制定规则的女性了。
尤其是在政府部门。
……
“在我的设想里,女性互助会应该不断发展,不断壮大,最终从一个普通的民间团体,成为一个具备政治色彩的组织。”
回去的路上,叶鹤栖兴奋地向姚容阐述自己的理念。
姚容一直在安静倾听,直到这时,她终于忍不住发声:“这条路会很难走。”
“我知道。”怕姚容不信,叶鹤栖又强调了一遍,“我都知道的。”
“但是,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
“而且这第一步,越早迈出越好。”
她不是一个拥有野心的人,也没想过要在政府占据什么高位。
但她想要去闯一闯这最艰难的第二条路。
看着叶鹤栖那决绝洒脱的表情,姚容笑道:“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叶鹤栖甩了甩麻花辫,显得很无所谓:“我不害怕失败。”
这一路走来,她办成了那么多件事情,偶尔失败一次,也很正常。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就当是给后来者积累经验了。”
周二,华国古代文化课。
下课铃声一响,陈嘉佑就被学生们团团围住了。
他耐心为学生们进行解答。
等到学生都逐渐散去后,叶鹤栖才脚步轻快地来到陈嘉佑面前:“陈老师,您一会儿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陈嘉佑问:“怎么了?”
叶鹤栖道:“您上周五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明白了。”
陈嘉佑先是一愣,想到上周五的那场对话,面露震惊之色。
那个问题可不简单,要不然叶鹤栖也不会困扰了整整一年。
这才过去了两三天,他不过稍稍点拨了几句,她居然就想通了?
陈嘉佑惊讶中还带着点儿难以置信。
但他不是那种会怀疑学生的老师,稍稍平复心情后,陈嘉佑笑道:“我接下来都有空,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叶鹤栖没有用说的,她直接从包里取出一个本子:“我这两天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案,陈老师可以帮忙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吗?”
陈嘉佑接过本子,随意一翻,为方案的厚度而诧异。
看来“比较简单”是个谦辞。
陈嘉佑收敛心神,从头阅读。
当他读到“女性互助会”的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