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淮轻笑出声。
乔璟很少这样背后议论别人,或者真心抱怨起什么对象。但陈岁淮很喜欢听他说这些,好像这会让乔璟染上一些世俗气,才更像个有血有rou的普通人。
太过纤尘不染,总会让陈岁淮担心他干净得随时会被上天收回去。
“那就不理他。”陈岁淮说,“我们刚回董办,等适应期熬过去,就想办法一起给他使绊子。”
乔璟忍不住笑:“使绊子……这话可不像是做事滴水不漏,大胆与严谨并存的小陈同学说出来的。”
这是几个乔氏元老夸奖陈岁淮的语句,在公司里听到的时候陈岁淮神色自若地接下这赞美,大方地表达感谢,却在听到乔璟复述出来的时候怎么都不自在。
他更想听乔璟用自己的方式夸他。
“还合适吗?”
乔璟顺着陈岁淮的话看了看自己的脚,非常合适。陈岁淮的行动力是一绝,见乔璟喜欢他织的手套后,很快又学起了毛线帽与马甲,最近正研究家居袜子。
两个人现在赚了许多钱,却都没打算换一套更贵的房子租,总觉得这间老民宅里藏了他们从陌生到相爱的回忆,第一次拥抱、接吻,坦诚相待,挣扎着与过去的和解,都在此地发生,舍不得随便丢弃。
可虽然装上了新空调,这个冬日会比去年好过许多,但南方的Yin冷会从角角落落钻进屋,空调打出的暖气时常燥得人面颊干红,可踏在地上的双脚依旧冰凉。偏偏乔璟在家里还不太喜欢穿鞋,被陈岁淮板着脸说了几次都不改。
陈岁淮就想给乔璟织上许多袜子,方便他在木地板上随意地走动。
“很舒服。”乔璟说,“但是……以后这些事就别做了吧。”
陈岁淮抬起的眸子里顿时有些紧张:“你不是喜欢吗?”
乔璟心又一软:“喜欢的……但是看你坐在那边织毛线经常揉脖子,对身体不好。”
每次都是这样,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狠下心把陈岁淮推远一些,就会在他充满委屈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没那么严重,我只想你开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种神情,说出口的这些话,让乔璟想不出自己到底怎么才能继续实行慢慢疏远陈岁淮的打算。
乔璟只好换种劝说的办法:“可我宁愿你这时间多去运动一会儿,又要工作又要学习,还要照顾我起居,本来就忙不过来了,现在还多加了活,更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乔璟说这话也是不想让陈岁淮佝着腰一直坐在那边损伤腰背,陈岁淮却以为他又嫌弃起自己一忙起来没空做无氧就掉肌rou。
“知道了。”他没什么不满,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声,“外貌主义。”
乔璟没听清,拉住起身的陈岁淮问:“说什么呢?”
“说你很好。”陈岁淮信口胡言,“喜欢你跟我提要求的样子。”
乔璟看着陈岁淮离开的背影,手自始至终攥着衣角,许久都没有放开。
这一次的对话后,原本短时间里在事业上无欲无求,只想跟在乔璟背后打转的陈岁淮突然一改之前佛系的态度,准备将未来一段时间后实现的打算提前实行。
为此纪澜还提出抗议,他这边好不容易刚复建回来,拿下两个全国比赛用在高考加分上,确保稳进s大,还没松下口气,陈岁淮就火急火燎地让他帮忙做起方案。
“可我做了也没用啊,陈哥你现在手下就我一个兵,我们就算有再周全的计划也指挥不动乔氏的人,没办法把它落地。”
“谁说我无人可用了。”陈岁淮拿出一张纸,写下了一长串名单。
纪澜震愕:“这不是乔慎之的棋子吗?”
陈岁淮颔首,将之前乔慎之想要与他联手挤兑乔璟和乔岩,吞下乔氏的事情说给纪澜听:“送到门前的把柄不用白不用,乔慎之这人想法很多,但可能因为身体原因,胆魄不够,随便唬两句就指东不敢朝西。但他挺会拿捏人短处,这几个手下都很衷心,暂时够用。”
“为什么上一世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如果乔慎之比谁都要更早知道你们的身世,总该有些动作才对。”
“我也总担心会不会因为我们穿越回来的缘故出现什么差错,但是暗地里调查了许久,暂时没发现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陈岁淮说,“不过也不能马虎大意,还是趁着能稳住乔慎之的时间,先把乔氏大权拿下来。乔氏背后的肮脏产业太多了,能早一点整治,未来就能少一些麻烦。”
乔氏的员工一直夸赞他胆大心细做事周全,陈岁淮表面上应得客气,其实心里是有些不屑一顾的。这也算胆大……才哪儿到哪儿。
若真让他露出自己在商业上的宏图和野心,可能只会让那些蝼蚁嗤笑他的不自量力。
高收益的背后一定有着普通人难以接受的高风险,他陈岁淮最喜欢冒险,也绝对有信心能在其中获利。
只要给他展示自己的机会。
“那也不至于急这一时半会儿。”纪澜还是觉得不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