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四哥在这儿。”
旁边立刻有人温柔地回应。
“头还痛不痛啊?还难受吗?”
磁性的嗓音满是担忧,周时亦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韩驷的脸在视线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韩驷立刻小心地把他扶起来,周时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舍不得移开。
注意到小朋友的视线,韩驷抬起头来,看到周时亦眼里一片澄澈,还有对他浓浓的依赖与信任。
回想起时亦犯病时的情况,韩驷总是一阵后怕。
“怎么这么看你四哥呢?”
韩驷伸出手捏了捏周时亦的脸,他也像一只温顺的猫一样,在韩驷的手里蹭了蹭。
“四哥好看!”
周时亦的声音还有些哑,但语气中多了几分欣喜。
韩驷笑道:“怎么这么开心啊?”
“看到四哥很开心!”
周时亦眼里细碎的星光,在这一刻莫名刺痛了韩驷的心。
他的时亦,就应该一直这样啊,眼里有光,会哭会闹,而不是回到那个冰冷的世界,独自消化无穷无尽的痛苦。
韩驷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琥珀色的眼眸此刻掺杂了周时亦看不懂的情绪,随后将他抱进怀里,双肩无法抑制地轻颤。
“四哥……”
“嘘……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韩驷的眼眶变得有些通红,他怎么舍得忘记他啊……
“四哥……对不起……”
周时亦轻轻回抱住他,来到京市这么久,他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以前在季家的时候,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心慌害怕,凌医生告诉他,他只是没有办法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
周时亦不懂,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四哥,对不起……我让四哥担心了……”
“我生病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总是拖累身边的人……总是让你们为我难过……”
周时亦断断续续的的话,让韩驷揪着的心越来越疼,他的小朋友怎么这么乖啊,乖巧得令他心疼。
“不是的宝贝儿。”
韩驷深吸一口气,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珍宝,以前的不开心的事情,我们不要想了好不好?我只希望你一直一直开心下去……”
刚刚傅予宵过来跟他说,他已经和傅萱菱联系过了,只有让时亦回忆起十二年前所有的事情,直面内心的恐惧,才有希望彻底将这一根刺拔出。
可如果彻底治愈时亦的唯一途径,就是把藏起来腐烂的伤口摊出来,裸露在阳光下,再用刀子将表层往里渗入的腐rou挖掉,韩驷比他还痛万分,恨不得替他受过。
傅予宵说过去的记忆就像埋在地底的树根,不去处理也不会影响树木的生长,可如果这树根遭了虫,还选择无视,最终只会枯萎。
毕竟一个从根子开始腐烂的大树,也长不出健康的叶子。
“可是我想变好……”
周时亦说道:“我想变好……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不想让大家为我担心……”
他知道,病因就是他一直以来无法面对的恐惧,更致命的是他不知道贼这个恐惧是什么,是人,是物,还是不存在的什么东西。
韩驷看着他清澈的双眼,闭上眼额头与他相碰:“好。”
“时亦,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我你。”
“嗯?”
韩驷捏了捏他的耳垂:“我们……找到了你的爸爸,你想见他吗?”
“什么?”
周时亦眼里满是震惊:“我……我爸爸?”
“对,你想见他吗?”
韩驷担忧地看向他,周霁皓最好对时亦没有什么影响,来自亲人的伤害比任何攻击都要重,更何况,他可是差点害了时亦的罪魁祸首。
周时亦沉默了,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来找我,应该是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不想打扰他……”
韩驷以为他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他握住周时亦的手说道:“你爸爸他没有结婚,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有找你,他其实……也在偷偷关注你的。”
“啊?”
周时亦有些懵:“关注我?”
“对,你不说经常有个人找你聊天,很关心你吗?你有没有想过……”
周时亦睁大眼睛:“那个西江月慢?他……他是我爸爸?”
“是他。”
韩驷说道。
半晌,周时亦都没有说话,他回想起和那个西江月慢聊天的点点滴滴,总是觉得他怪怪的,原来怪就怪在这里。
“你想见他吗?不想见也没关系,我们可以——”
“我想见。”
周时亦也握住韩驷的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