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不见轻,眼见陆珵形状鲜明的唇被她擦得鲜红,一时又忍不住吃吃地笑。
陆珵一直瞧着她,眼见她一双眼睛含着琥珀一般,带起晶亮的笑意。
明知自己也许被捉弄,却不知为何自己的唇,也跟着弯起几分。
雨已完全停歇。
四周只有屋檐、树梢上一颗颗珠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远处远远地传过鸟声、脚步声,已有不少人从禅房、廊庑里出来。
李青溦远远地便听见陆云落的笑声,忙将手中的帕子塞给他。
“你快些走。若叫三娘和我表兄过来瞧着,怕是解释不清,怪麻烦的。”
“为何要向你表兄解释?”陆珵面有疑虑,侧头问她。
“避嫌。”李青溦瞧见人渐近,“我外祖父早有我的亲事亲上加亲的意思,曜表兄如今并未娶妻,正是最好的人选。若是被他看见我同你拉拉扯扯的,再告诉我外祖父,我如何解释是二话,却是要先挨好大一顿叱。”
她白他一眼,将面前的合和窗“啪嗒”一声落下钩子,闭得不漏一丝风。
陆珵心知确是该避嫌,只是听她这般说,心中多少有些怏怏不快。
一个男子若是心悦一个女子,自无论如何也不想匿影藏形,反之是想大肆公而告之,自然也不愿她与旁人有什么瓜葛。
陆珵目光放远,对上廊下同陆云落说话的一道祭蓝身影,一时轻轻蹙眉打量一眼。
诚然,她这表兄长得确也是一表人才,又与李青溦是青梅竹马。此次来京,徐家叫他先行,许他有几分本事能独当一面…
陆珵忍不住在心中将他与他细细考究一番。
那宋曜似是觉出他视线,警惕地瞥过一眼来。二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他们既是青梅竹马又如何?若李青溦对宋曜有意,许早就成了。如何会有他与她的事情?
有些事自然不能论先来后到,能论的只是天经地义,亦或是天造地设。
陆珵簇眉,是该将他们之事提上日程…
——
宋曜本是惦着李青溦自己一人待着,见雨幕渐小便过来了。这是这陆云落是很有几分磨磨蹭蹭的,二人路上耽搁良久。
他正过来,冷不丁看见瞧见廊庑前,一郎君站在一角芭蕉树前与他遥遥对视。
这人身姿高彻,长身玉立。
只是站在那隐隐一眼,有股难以遮掩的气场,看着不似常人。只是如何要这样地打量他?
宋曜有几分疑惑,难不成他认识他?可是这般的人物,他若认识定能记起来,这对眼半天没有印象,怕也是未见过。
宋曜有几分疑惑,他不是内敛之人,有心过去询问,便瞧见那人远远颔首,越过他走远了。
宋曜:“……”
京城的人,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毛病的。
——
逾两日,已是月末,朝会在望。
皇城,层楼叠榭,雕梁画栋。
早朝上,庆帝重点指钦天监、工部、户部、礼部众重臣赶赴朝阳殿,又叫了太子和信王等入内议事。
庆帝先随口议了几声朝会南北之事,才说出此次议事目的:“再过些日子便是朝会,朕有意重修大高玄殿,再铸光华台,已备宴请各地郡守、刺史。
诸位爱卿如何看?”
众人听闻这话倒是面面相觑一番。
以往朝会具在杏园内办,杏园殿台高耸,有高山流水,亭台幽雅,又有游廊曲折。春夏之际景色宜人,所以历年朝会都在杏园内办。
而这大高玄殿乃是皇家道场,素日里也不过是偶尔的大祭时,众朝官旋绕唱赞,为民祈福请愿之所。
庆帝这般说,只是光明正大的以公谋私之事。
只是众人门清,自不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本官家愿修缮宫殿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修缮道观事必华丽,用料需重,另还需塑金身。
此类种种…
如今自也不是那样容易的事,更何况京外凉州、益州岁旱、交州前不久也有水患,此时修殿,岂不是劳民伤吗?
众人一时具面面相觑,讷讷无言。
又听得庆帝叫他们各抒己见,彼此张望推诿一番,倒将其中官职最低的李栖筠给推了出来:“李大人为主客司员外郎,自与朝会之事息息相关,不知如何看此事?”
李栖筠如何看?他自是跪着着!
分明他已蜷着身子尽量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如何还会被揪出来?
李栖筠心里苦,本此等事,也轮不到他一主管朝聘往来的五品员外郎议。
只今日不知为何,小黄门传召之际,太子殿下抬举竟远远地将他也叫入其中。
他实是不想要这种抬举啊,李栖筠跪在地上,面露苦色。
“臣…臣…”
他臣了半天,也不知该说出些什么话来,庆帝不快啧了一声。
李栖筠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