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活下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告诉我,斑鸠是谁?”
“好多条子包过来了!外面全他妈是警车!!”
砰!——
……
林载川猝然惊醒,原地坐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四肢一片冰凉。
他闭了闭眼睛,鬓边竟然滑落下来一丝冷汗,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轻微颤抖起来。
在他被警方的人救走以后,阎王也人间蒸发似的失踪了半年,半年后才重新在霜降活动。
信宿……背上有腰伤,经年未愈。
林载川慢慢吐出一口气。
他第一次不愿意自己的推演成为现实。
尽管在当时的信息下,六年前的林载川对身份是敌非友的阎王开枪是再正确不过的抉择——
可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扣下扳机。
林载川用力低下头,双手掩面,再一次感受到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恐惧与后怕,他几乎颤抖起来,从四面八方压来一股仿佛来源于深海的窒息感。
只要想到那个近乎荒谬的可能性,林载川就觉得难以喘息。
信宿……
——
“七哥,你们那边交易结束了吗?我们怎么联系不到韩经理了?电话打不通啊。”
陈七接到娱乐城那边的电话后,当即给他的手下打了一个电话,也是无法接听的状态,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工业园那边很有可能出事了!
陈七的脑海中迅速转过几个念头,五百万的货,再加上跟他一起交易的几个兄弟,这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须马上把自己从这起交易里完全剔除出去,无比庆幸自己中途退出、没有跟着阎王去掺那一趟浑水。
陈七稳下心神,翻开通讯录,打通了一个电话。
一道冷金属般沉重质感的男音响起。
“什么事。”
陈七吞了一口唾沫道:“生哥,出事了。”
“……阎王带着人跟韩学梁他们交易,可能被警察盯上了,现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两秒,问道:“跟韩学梁的交易,不是一直是你在负责跟进吗?”
“最开始是我跟他们一起去的,”陈七冷汗涔涔解释道,“但是后来条子追到码头去了,阎王说要转移交易地点,到工业园那边交货。”
“他接手以后,后面的事都是阎王在负责,我不知道他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男人沉声问:“阎王呢?”
陈七:“……联系不上。”
“他不会那么轻易落到警察的手里,”
宋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继续联系阎王,告诉他第一时间回霜降总部来见我,关于这起交易的详细经过,我还有话要问他。”
“是。”
三小时后,信宿到达霜降总部。
他推开门走进内堂——里面很热闹,左右都坐满了霜降的成员。
宋生双腿交叠坐在最中央的椅子上,手边都是他忠心的属下,整个内厅像个声势浩大的审判庭。
被那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信宿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直直走到了内堂中央。
看到信宿回来,宋生转了转手里的长鞭。
霜降的一把手看起来还很年轻,三十岁刚出头的年纪,五官极为锋利,一双瞳孔里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Yin沉,以及长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血气。
宋生向来不喜欢刀或者枪这种一击就能给人痛快的武器。
他更喜欢用鞭子——
这种充满控制欲的、血腥的、极致暴力的,给予人直白、尖锐、绵长的痛苦。
据传他曾经用手里的鞭子活活抽死过一个组织里的叛徒。
如果说阎王只能冷血无情雷霆手段,那么宋生的手段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组织里的人对于宋生的恐惧与敬畏完全不亚于阎王。
而此时此刻大堂里坐着的无疑都是宋生一派。
从前站在阎王那边的人,没有一个被放进来。
信宿扫过每个人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眼里浮起一丝讥讽。
他停下脚步,看着座位上的男人,淡淡道:“好久不见了,宋生。”
“我听说今天你跟韩学梁的交易发生了一点意外。”
宋生居高临下盯着他道,“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听了他的话,信宿无辜一耸肩,疑惑道:“解释什么?”
宋生冷冷道:“在明知行动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让人马上撤退,反而只是转移了交易场所——这次行动失败,你这个决策者有什么要为自己辩驳的吗?”
“当然是为了一箭双雕了。”
信宿摊手一笑,不急不缓道,“如果警方没有同步我们交易地点改变的消息,继续带人到码头去实施抓捕,那些条子扑了个空,我跟韩学梁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