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齐一脸难以置信:“他能下地走路了?!”
裴迹无语:“……他只是脑子出了问题。”
“四肢都非常健全。”
秦齐:“他去哪儿了?这半身不遂的他还能去哪儿啊?”
“不知道,”
裴迹推了推眼镜,“可能知道林载川处理的案子跟他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借此为理由说服自己,没忍住回去偷偷看他了吧。”
秦齐:“………”
很好。
合情合理。
信宿确实回到了市区,不过他不是偷偷回去的,就让司机正大光明地把车子停在小区外部的停车场,跟其他住户的车辆混迹在一起,完全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晚上八点,林载川步行回到了小区。
信宿坐在车里远远看到了他的身影,第一反应是,载川瘦了很多,很难相信一个人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消瘦到近乎形销骨立的地步。
……好像他的离开,也带走了林载川身上的很多东西。
信宿向来性格冷漠,很少有“愧疚”这样的情绪出现,可这时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他情不自禁两只手一起扒在车窗上,脑袋轻轻贴着玻璃,慢慢转着脑袋,一路注视着他渐行渐远。
没过多久,一辆汽车驶出了小区。
信宿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林载川的车。
他心想:这么晚了,载川要去哪里?
处理案子吗?
司机看着他的反应,主动询问道:“我们要跟上去吗?”
信宿犹豫了一下,以林载川的敏锐,如果跟踪的话说不定会被他察觉。
信宿道:“不要跟的太紧。”
那司机也是相当专业的,一直不紧不慢的开车,隔着两三辆车跟在林载川的身后,一路跟着他拐了几个路口。
信宿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越看这条路越熟悉——在往前走就到裴迹的医院了!
信宿:“………”
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背着他都跟林载川说了什么!
他完全忘掉了他曾经亲自把林载川带到医院介绍给裴迹认识这件事。
信宿:“停车停车!”
司机率先把车子停了下来,果然,远处的那辆车同样在医院的门口缓缓停下。
信宿微微睁大了眼睛。
要是他今天没有出来……就要跟林载川在病房里见面了吗。
但让信宿有些意外的,林载川却没有到医院里面去。
他只是打开车门下车,静静站在车身前,微微仰起头,目光远远地看向二楼某个病房的位置。
只是伫立观望,没有抬步前行。
信宿坐在车里,怔怔地望着那道削瘦的身影,眼睫稍微垂落了下来。
他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现在还不是他们应该见面的最好时机,但又都无法忍受日复一日分别的煎熬,所以心照不宣地做了同一件事——
他们都单方面地走向另一个人的身边。
——
医院的门从外推开,在一旁司机的搀扶下,信宿慢慢地走了进来,一路上他眉眼低垂着,情绪莫名低沉,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齐坐在老头椅上,歪着身子,抱着半个冰西瓜端详了他一会儿,然后啧了声道:“怎么出去一趟回来还魂不守舍的。”
“裴迹说你去找林载川了,怎么,见到他了吗?”
应该是没见到,否则不会那么快就回来。
信宿顿了顿,然后说:“我刚刚看到他在楼下,车子停在门口。”
“……他又来了啊。”秦齐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都到这里了,他会上来跟你见一面,结果只是在楼底下看了看。”
信宿轻声道:“他不会的。”
“就算我们在这个时候见面——再兜兜转转说起那些黑白是非的话题,然后再一次被我以相同的理由搪塞过去,我再一次不告而别。”
“什么都不会改变,没有任何区别。”
信宿喃喃说:“载川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他只会在最正确的时机做最有把握做到的事。”
信宿其实非常确定这一点——而如果出现了在他预料之外的情况,那是林载川一定有把握能在他自愿的前提下把他留在身边,再也不会分别。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
秦齐挑眉:“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要去见他了?这应该也不是你觉得‘正确的时机吧’?”
“……”半晌,信宿自嘲道,“我没有那么理智。”
秦齐不由惊了一下,第一次听到信宿说他自己“不理智”,这可是脑袋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还能游刃有余不慌不忙淡定控场的人。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快点回病房躺着吧,本来就没好利索,万一出门这一趟,你的脑袋再出什么问题。”
信宿没吱声,打开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