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在她看来,这两位长辈颇有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意思,她做小辈的,实在没必要过多掺和揣测。而她能为他们做的,便是在请医问药方面提供些力所能及的支持。
“娘,大伯母她现今的病情如何了?家里请了哪位郎中?可有钱抓药?要是有哪里不妥当的,我可以帮忙的。”
闻言,王婉摆了摆手,扬声道:
“这个无需你操心,我都安排妥当了。放心吧,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大伯母就这么病下去的。不仅如此,我还得想些法子缓和一下你祖母和陈氏之间的关系,总不能真让这对婆媳相看两厌吧?哼,那最后坑的还是咱们家,是我自己。”
裴湘自然是信得过自家娘亲的办事能力与手段的,此时见她态度笃定,便不再过多询问。她眼眸一转,提出了之前一直没有问出口的疑惑。
“娘,你还没告诉我大伯母之前看重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呢?她叫什么名字?她那个名妓出身的母亲又是谁?你之前遮遮掩掩的,很容易让我产生不太好的联想。”
“唉,说起来这又是另一桩糟心事了,这也是我今天早早过来的缘故。”
说着话,王婉从软塌上坐起身来,一边整理鬓角碎发一边轻声透露实情,“湘儿,你自然是知晓阿颀的身世的,他生母温冷香浙妓出身,同他父亲赵九郎还有一个女儿,名唤憨园。当年,赵九郎为了顺利认回儿子,承诺从今以后不再过问长女憨园之事,那之后,憨园就彻底归温冷香抚养了。而温冷香一向是看重利益之人,她精心养育的女儿,自然不能白白便宜了哪个穷小子。据闻,她这些年一直筹谋着将憨园送入那富贵人家做姬妾……”
“娘。”裴湘打断王婉的话,飞快问道,“就是说,大伯母为大伯父瞧上的那个年轻姑娘,其实是阿颀的亲姐姐憨园?而憨园……这几年其实一直被她亲娘领着和那些入幕之宾接触?”
王婉沉默地点了点头。
裴湘叹了口气,没有问温冷香为何要如此做。
温冷香手中攥着赵颀名下的三成产业,而赵颀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向温冷香讨要那些田庄铺子的收获产出。他以为那些银钱米粮足够温冷香母女三人吃喝不愁了,却不想有些人自来过惯了纸醉金迷的日子,是没办法甘于平淡朴素生活的。
“娘,赵颀名下那些给温冷香管理的产业如今可还在?”
“得知你大伯母竟然看上了温冷香的女儿后,我就派人去查了。”王婉缓声道,“田庄和铺子倒是没有被变卖掉。唉,那是赵颀名下的,而颀哥儿如今才一十三岁,还有曹家这层关系在,便是温冷香有意找人偷偷卖掉,也没有中人敢接她的生意。”
“那就好。”裴湘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几年,阿颀每日一大早就来环溪草庐这边照顾外太翁和刻苦读书,天黑后才去附近租住的农舍里休息,几乎都不怎么进城的。他应该是不太了解温冷香那边的事情的。一会儿,我会把温冷香欲送憨园做妾这件事告知给他的。”
闻言,王婉起身款步走到裴湘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叮嘱道:
“湘儿,把来龙去脉告之赵颀便可,你不要过多干预他的选择。他若是选择不插手,也算是情有可原。你想想,他才十三岁,况且之前和憨园这个姐姐并没有相处过几天。再者,憨园父母尚在,赵颀其实是不好插手她的婚事的。不过……他若是选择插手,不管结果如何,你以后便可多信任他五分,那是个心底柔软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