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提前?去了厢房,趁他不备,带走了林知?雀?
尽管没有?铁证,可直觉无比强烈,排山倒海般翻涌而来?,全都指向了这个揣测。
裴言昭气得浑身颤抖,死死攥住指节,“咯吱”声听得人心惊rou跳。
他心口猛烈起伏,一脚踹翻了花瓶,冲着竹风院的方向,毅然奔出了屋门。
61 、相对13(一更)
将近寅时, 侯府各处漆黑一片,万籁俱寂,唯独倚月阁灯火通明, 脚步声嘈杂错乱,瓷器的碎裂声与责骂声此起彼伏。
陈陵远候在外?院, 没有跟进屋内,但听着动静也能猜到几分,定是侯爷没找到林姑娘,借着醉意四处撒气。
他面色沉静,抬眸瞥了小屋一眼,从容不迫地伫立原地, 没有任何反应。
侯爷的性子向来如此,今日受到二公子打压,宴席亦是憋屈至极, 此时按捺不住是寻常事。
等到一觉过后, 酒性发散, 侯爷自然会冷静下来,无?需多做多说。
陈陵远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看见?侯爷走出屋门?,步子朝着西边的方向, 气势恨不得要吃人?,才恍然发现不对劲。
在厢房的时候,他恰好碰见?二公子带走林姑娘,还训斥他不许将林姑娘作筹码, 参与到一切谋划。
他终于意识到二公子对林姑娘的心意, 恭顺应下后,下意识认定他们会共度今宵。
而他家公子谨慎机敏, 清冷自持,自然会定好落脚之处。
要么温存照拂之后,暗中把?人?送回倚月阁,要么在府外?寻到隐秘的地方,摒弃府中纷扰。
但?现在转念一想,当时二公子去的方向,似乎就是竹风院。
兄弟二人?争锋相对,如今局势变换,侯爷渐渐不敌,势头衰败。
兴许二公子压根儿不屑于藏着掖着,为了躲开侯爷的耳目,费那么多Jing力与工夫。
思及此,陈陵远顿时明白过来,心中暗道不好。
既然林姑娘不在倚月阁,那定是与二公子在竹风院,不知?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虽然他家公子不忌惮侯爷,但?就这样纵着侯爷过去,总是一桩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悄然捏一把?汗,趁着裴言昭尚未走出院门?,快步跟了上去,焦急道:
“侯爷且慢!”
裴言昭脚步一滞,不耐烦地转过头,皱眉道:
“有话快说,我还有急事儿要去处置。”
他一边烦躁地质问,一边瞄了一眼西边,示意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一道去竹风院抓个现行。
陈陵远紧张地低下头,掌心渗出冷汗,见?侯爷一刻都不想耽搁的模样,脑海中灵光一闪,急中生智道:
“属下斗胆,有句话恐怕冒犯侯爷,不知?当不当说。”
话音未落,裴言昭郁闷地翻起眼皮,责怪他太过磨蹭,勉强恩准他开口。
陈陵远唯唯诺诺地谢过,思绪飞速运转,弯下腰斟酌道:
“平日里听侯爷说,二公子心无?城府,为一个女人?失了分寸,属下觉得很有道理。
可?事到如今,换作是侯爷您,怎么反倒要步其后尘了呢?”
说罢,裴言昭极其不悦地压下嘴角,稍作思忖就反应过来,暗中攥紧了拳头。
现在闯入竹风院,看起来是为了争夺林知?雀,免不了与二弟大闹一场。
言下之意,他是五十步笑百步,实则与裴言渊一个做派。
但?是话虽如此,他还是心有不甘,这其中的意味也不尽相同。
毕竟林知?雀与他指腹为婚,而二弟与她毫无?干系,一切亲近皆是觊觎。
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一朝落入他人?怀抱,难不成他还要顾忌着随口一说的指责,不敢前去讨个说法吗?
简直是荒谬可?笑,岂有此理?!
想通了这些?,裴言昭环住双臂,冷冷一笑,轻蔑嘲讽道:
“你这句话,确实不如不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陈陵远,继续迈开脚步,浑不在意地从他身边绕过,直奔竹风院而去。
“侯爷明鉴,属下一心为您着想,还请侯爷三思啊!”
眼见?着这套说辞不管用,陈陵远登时慌张地咬紧牙根,不管不顾地拦在裴言昭身前,劝阻道:
“现在种种皆是揣测,万一有所偏差,又该如何收场?纵使抓个现行,侯爷又能如何?”
前路上,所有人?都胆怯地让开,不敢火上浇油,唯独陈陵远跪在侯爷面前,如同突如其来的路障,瞧着十分碍眼。
不过正因?如此,裴言昭不得不停下脚步,将陈陵远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本正经地考量起来。
今夜他气得不轻,心绪难以?平静,只想着挽回尊严与颜面,夺回属于他的女人?。
其实仔细想想,似乎是这个道理,他未免太过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