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甚至刻意疏远起来。
早上,玛依拉看了眼晴朗无云的天空,说:“阿依努尔,帮忙把被子抱出来晒一下。”
“哦。”
她应了声,抱起花花绿绿的棉被朝外走,时不时回头。
约丹纳正背对她坐在摩托车上,双脚撑地,准备去放羊。
“你看什么呢?被子都拖地上了!”
她忙回过头,抱起怀中满满当当的被子掂了掂,快步朝晾衣服的横杆走去。好不容易把被子搭了上去,身后响起摩托车的发动声。
回头只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黑白相间的满满拔腿狂奔在灰褐的羊群中。
她失落地叹口气,正巧让玛依拉听见了,笑问:“这才好几天又开始愁眉苦脸,欠谁钱了?”
她扯扯唇,又进屋把约丹纳的被子也抱出来晒了。
“哟,你俩还挺好的!”
额头青筋一跳,这下真笑不出来了,阿依努尔进屋翻出一抱衣服,快步到了河边,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她很纠结,有时候看到他就高兴得傻笑,有时候又恨不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多数时间都在心惊胆战,害怕被发现的那一天。
说好刻意保持距离,可他照做了她又不痛快,觉得他对自己太过冷淡,继而更加后悔。
所以她时不时感到自责,觉得是自己的莽撞行事害得他们都过不了平静的生活。
太阳悬到头顶时,脸和头发已经被晒得发烫了,阿依努尔端起盆,怏怏朝家走。
远远就见巴德叶斯坐在草地Yin凉处修理马鞍、皮鞭等各种皮具,玛依拉坐在一旁绣花,浓墨重彩的团花铺了小半。
她抬头看了阿依努尔一眼,说:“这才几件衣服你就洗到了中午?我还以为你被水冲走了呢。”
阿依努尔没说话,晾完衣服就进屋开始做饭。
玛依拉念叨说:“真是奇了,最近她倒是勤快得很。”
巴德叶斯笑说:“勤快还不好?”
没一会儿约丹纳就骑着车回来了,进屋就见阿依努尔在灶上忙活,灰色t恤牛仔裤,脑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动作间扫着白皙的脖颈。
见他回来了,只朝他看了眼,又低下头把胡萝卜条丢进锅里,拿起筷子搅拌着面条。
约丹纳朝外看了眼,又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近,只是站了好半天,见她没有开口的架势,转身走到桌边大口喝茶。
余光里的身影动了下,阿依努尔转头望去,他到了床榻边,背对着双手交叉掀起短袖下摆,露出紧实的腰腹和线条分明的脊背,忽地就恍了神。
换完衣服后他出去洗了个脸,恰好面条煮好了,玛依拉和巴德叶斯也收拾起身准备
阿依努尔仔细地看着他,水珠沿着脸颊慢慢下滑,额际的头发甚至还在滴水,对上他漆黑眼珠时,有种他还是个懵懂少年的恍惚错觉。
她佯装嫌弃地抽了张纸拍在他脸上,“洗脸的水都快滴到饭里了。”
玛依拉吸溜了口面条,抬眼便见他轻轻笑了笑,接过纸巾囫囵抹了把脸。
“扑哧——”阿依努尔忍不住弯起嘴角,径直探手摸向他脸侧,“你怎么擦的脸?太阳xue那儿全是纸屑。”
约丹纳怔了下,迅速偏头躲开,快速扫了眼巴德叶斯和玛依拉,自己动手拨弄。
阿依努尔的笑容很快淡了下去,收回手夹菜吃饭,本还想提醒他眼角还有块碎纸屑,此刻心里憋了口气,一声不吭。
玛依拉并未放在心上,转头只见巴德叶斯“呲溜呲溜”吸着面条,抽纸抹掉了他手旁溅的面汤,皱眉道:“吃慢点,后面没人赶你。”
眼看七月过了半,约丹纳要回家准备秋招,刚拿出行李箱就见她怏怏不乐地坐在床榻上发呆。
见他东西收拾好了,阿依努尔更加心烦意乱,身后传来道声音:“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赌气道:“我不。”
等他回来时,自己行李箱旁赫然立着她的,她正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玩儿手机。
她硬着头皮跟玛依拉说牧场上洗头洗澡不方便,就跟着约丹纳一起回来了。
巴德叶斯把两人送回家又回了牧场,阿依努尔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溜达了一圈,紧绷的身子忽地卸下力,心头陡然轻松。
约丹纳回来后闭门不出,她偶尔画画,更多时候是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吹空调,两人互不打扰,相处模式又奇怪起来。
终于在晚上洗完澡后,她敲着他的房门,“你可以去洗澡了。”
他没开门,只应了声:“知道了。”
心上一紧,阿依努尔推开房门,决心问个明白。
他正坐在电脑前,右手握着鼠标,转头看向她,说:“我等会儿再去洗。”
阿依努尔摇摇头,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你还是快洗吧,我还要洗衣服。”
约丹纳愣了下,点点头去衣柜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