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是她的家乡。
江城,也是她流浪的地方。
“妈妈,爸爸,哥哥,还有外公外婆,”她吸了吸鼻子,“就快好了,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团聚了。”
暮色吞下整片天空,灯光骤然亮起。
她低声喃了句:“我不想一个人啊。”
电话响了,是小慧打来的,凌念接通,就听见小慧雀跃的声音:“念念,来我家吃饭吧!”
凌念没去过小慧家里,她只跟小慧熟,但并不熟悉她的家人。
闻言,漂亮的杏眸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冰凉的笑,可话音却是温柔的,“啊?为什么呀?”
小慧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江城我当然要罩着你啦,快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哎——”
电话挂断了。
凌念打了个响指,不自觉地低低笑了起来。
笑够了,她给自己点了支烟,坐在飘窗上,不紧不慢地抽了一会儿。
“。”她无厘头的自言自语。
“她老公,哥哥,弟弟,她的爸爸,叔叔,嗯……暂时就这么多?”
她吐了口烟圈,乌青的烟一点一点消散了,烟雾笼罩下的那张冷清容颜眸中带了水光,潋滟的唇微启,总结似的说出四个字。
“家族灭绝。”
他是懂品酒的,威士忌加冰,把酒香摇晃得正好。
她也是懂酒的,苏打水配上清淡型朗姆,入口绵柔清甜。
小慧喝着她调配的金力水,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念念,有没有兴趣做我嫂子啊,我哥也刚从英国回来。”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青年摇晃着一杯威士忌,清俊温润,与同辈的小孩子攀谈时,礼貌地微微前倾,浅笑着倾听对方说话。
凌念扫了他一眼,桃花眸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翘了翘唇角,半开玩笑:“只要是你们陈家人,我当然都感兴趣啊。”
“油嘴滑舌的,小嘴儿跟抹了蜜一样。”小慧打趣。
陆泽凑过来搂住小慧,狠狠地看了凌念一眼,“这不是念念么,怎么过来了?”
凌念撩起那双浅色的桃花眼,没得感情地睇了陆泽一眼,默了几秒才开口:“叫我凌念就好,我是来找小慧的。”
她那种律师的生人勿近气场很自然。
陆泽却被她这句话泼了一头冷水,脸色顿时白了下去,“你……”
小慧见不对劲,以为是凌念的话让陆泽不舒服了,忙戳了戳新婚丈夫,“诶好啦,她就这样,以后混熟就好了,走走走,念念我带你去那边转转。”
妻子带着他的情人走了,前几天还热情似火勾引他做爱的妖Jing,如今看他一眼都懒得瞧。
陆泽心里窝火,下定决心要找凌念说清楚。
小慧把她带到陈淮之跟前,笑眯眯地打招呼:“哥,这是我好朋友凌念念,也是英国留学回来的,你帮我照看她一下哈!”
陈淮之扯唇浅浅一笑,“好啊。”
小慧说完就溜走了。
陆泽眼睁睁瞧着小妻子把他朝思暮想的人送出去了,心里更加恼怒,奈何小慧扯了他的肩膀,要去见双方父母,他也只好压着心头怒火,被她拉走了。
面对永春的太子爷,凌念就跟捉住毒蛇七寸似的,一双桃花眸子闪烁着漂亮的光泽。
“威士忌和不同的味蕾接触,会有不同的味道。”凌念和他浅浅碰杯,“很神秘。”
陈淮之笑了笑,“朗姆的性格那般灼烈,也算酒中英雄。”
凌念舒展着眉眼,和这种温润公子相处,至少还是舒适的。
“我叫陈淮之,你可以叫我淮之。”
凌念点头,“回国了,就不再出去深造了?”
陈淮之应:“短期应该是这样,你呢?你读的什么大学?”
凌念晃晃酒杯,“我想继续读个博士,但太烧钱,所以我先出来工作几年。”
陈淮之惋惜地皱眉,“这样啊,但江城的工资,应该不高吧?”
凌念抬抬眉梢,表情有些俏皮,“可能你还没听过我的名号。”
陈淮之以为她要装逼,吹个天大的牛。
不想,红唇一张一合,说道:“我是反卷达人,平时工作能摸鱼就绝对划水,能躺着就绝不坐着。”
“钱嘛,慢慢赚,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陈淮之一愣,随即嘴角一松,轻笑起来。
于是乎,凌念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花瓶。
华而不实的花瓶。
后来,这个第一印象,又由她来亲自打破。
一番交谈,凌念大概了解了些陈淮之的脾性。
贵气,小众,看似温和,实则并不好接近,名校量化金融出身,现在在做风投。
风险投资这行,比的就是谁抓得住先机,谁看得破谎言。
而凌念,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