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玉垂眸,那个戒指的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可能是他日有所思,想要努力找细节证明那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而产生了幻觉。
他最近心绪颇为不宁,自从那天他突破了金丹后期,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年轻男人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甚至比最初那个‘魂体’还要更加让他上心。
那种唇齿相依的灼热感,是他之前从未体会过的,他时不时就会回想起来,总有一种难言的感觉。
前一段时间,沈翎玉如往常一般修炼,那天临近破晓,他仍然在练剑,没有因为突破而有所懈怠。
却感到一股奇怪好似不属于他的力量莫名出现在他的体内。
他一直在努力控制的血脉之中的凶兽似是快要觉醒了一般。
对,凶兽,沈翎玉一直都觉得他根本不是所谓的人族圣兽之体,而是暴戾的凶兽。
恍惚间,他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尖利的女声。
‘他根本不是我生出来的,他是个怪物,是怪物!’
‘我们沈家都会被他克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啊?’
沈翎玉清楚地知道这个女声是他母亲掐着他的脖子发出来的,只不过被他遗忘到了脑海深处,此刻却全部浮现出来了。
但他仍然活了下来。
当时沈翎玉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之后……他再次睁开眼时,是在荒无人迹的麟潜山脉里。
他好似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凶兽,可是思绪却仍然是懵懵懂懂的,遵循着本能,他还是去找了莫苍生,只不过那段记忆却变得有些模糊,不太记得具体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就此沉沦堕落,心中的暴虐情绪愈演愈烈,可即便再痛苦煎熬,他也要坚守他心中的无上大道。
“玉少主,你怎么了?”一道声音惊醒了沈翎玉。
沈翎玉缓缓睁开眼睛,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滑落,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种难言的神色。
那是一种万劫不复,穷途末路的痛苦决然。
“我没事。”沈翎玉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无悲无喜。
仔细想来,还有一种可能,莫苍生确实就是个没有被人夺舍的普通小孩子。
但莫苍生可能认识那个穿着斗篷的年轻男人。
最初他就知道这个小孩不简单,灾祸之气被刻到了血rou之中,除了脸上有了消除不了的黑色疤痕以外,一切如常,却又是那么的不正常。
只不过当时的他其实并不在意。
难不成莫苍生之所以在那样被灾祸之气侵蚀了的情况下,仍然可以活下来的原因,就是那个年轻男人救了他?
笼罩着那个年轻男人的黑色雾气很有可能就是灾祸之气。
对方能够掌控灾祸之气。
、体质丹药
沈翎玉一直以为莫苍生和他一样, 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居然不是吗?这个想法从他心里一冒出来, 他就觉得难受。
他抿唇不语,他对那个小孩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从最初只是有点怜惜,到现在的认真,他好像是把这小孩当做真正的亲人了,他认真地想要把他永远都庇护到羽翼之下,不受一点外界的伤害。
无论是对于亲情缺失的感同身受, 亦或是他无法自我抑制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还是在他变成凶兽之后,小孩温暖的怀抱慰藉了他心灵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中缺失的某些部分好像得到了填补。
他当时思绪混沌,只能凭着本能行事,但是内心深处却真的很怕, 怕他再也没办法恢复成人形了。
还好他很快就找到了变化规律。
他只要坚守本心, 不被那些迷障所蒙蔽, 保留着那丝清明,他就不会再变化, 这还是他今天早上才刚刚悟出来的。
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年轻男人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在折辱他?抑或是在挑衅他?
沈翎玉记得在他看到的小说话本和一些书籍上有说过, 这种行为如果有强迫控制的意味, 基本都是带有恶意的。
他心下闪过一丝恨意, 却是对他自己的, 他居然会沉迷于那个年轻男人带给他的浅薄的欲念。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他的身体却仍然情动了, 即便修仙了,他也没有彻底摆脱这种无用的欲念。
其实这时候的沈翎玉也只还是一个不懂世俗不染红尘、执拗的少年人罢了。
不过片刻,沈翎玉的眼神再次恢复如常,碧眸之中只有着刺骨的寒傲。
他捏指掐诀,向虚空之中传递出一股意识。
很快, 他收到了回信。
自从带着莫苍生来到破尘圣宗之后,他就没有再关注凡人界的后续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凡人界通天山脉被烧毁,其中的修者全部被烧死,莫氏皇族直系血脉断绝,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