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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加冠礼举办的十分隆重。
帝王亲临掌礼,何其大的殊荣。
满京城纷纷扬扬的谣言猜测顿时被打得粉碎,许多人等着看沈家小公子落魄可怜,过得不如从前如意,如今全然成了笑话。
沈禾不管这些。
他继续读书。
现在什么都阻挡不了他读书的步伐。
读到八月,乡试开始。
沈禾下场考试了。
东宫里的人忙得不行。
连翘与荷菱还专门出宫,去给沈禾求了签,是上上签,心满意足的回来,签文还压在沈禾枕头底下,说是能够保佑他文曲星附身。
沈禾乐不可支:“好好好,文曲星上身,我给你们考个六元回来好了!”
连翘忙着给沈禾检查东西,确认没有漏掉的,提着食盒放上马车,百般叮嘱跟着出宫送考的忠言:“一定要让小公子都带进去,晓得么?”
忠言看着连翘那紧张的模样,也笑嘻嘻的:“得嘞连翘姐姐您心放回独自里就是,咱们小公子可是小三元,考个状元还不得是手到擒来!?”
他说完还乐:“哟,这真是跟着小公子久了,奴才肚子里都有墨水了嘿。”
沈禾点头:“好好好,那我考完那些书就都给你看,你全背下来罢。”
忠言:“……那您还是饶了奴才吧,那些书能把奴才埋咯。”
沈禾跟他们乐完,瞧见戚拙蕴过来。
前几年院试的时候,是戚拙蕴亲自送沈禾去考场的。
可惜这回不能,戚拙蕴有事在身,稍后要去见朝臣,只能将沈禾送出东宫,变得回勤政殿。
沈禾露出个笑脸,探出半截身子出来,对着戚拙蕴摆手:“哥哥再见,我考完就回来!”
戚拙蕴走到马车跟前,握住沈禾探出来的手。
他本想亲一亲沈禾,但想着人马上要去考试,按捺住自己的冲动,以免扰了沈禾的心绪。
他捏了下沈禾的脸颊,说:“哥哥等你。”
他松手,退后半步,扬起手臂笑容温柔:“去吧。”
马车调转,骨碌碌朝着宫外驶去。
沈禾深吸一口气。
他心想,他知道的。
戚拙蕴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他知道。
所以他会考上状元的,会尽全力。
一定考得上。
他低着头,看见自己深青色的衣摆被他攥皱,伸手慢慢将这块布料抚平。
然后拿起放在一侧的书,在摇摇晃晃的马车内,垂着眸子,眉眼认真的继续看书。
已经有了青年模样的小公子,在半撩起的车帘边,被明光照亮了半边脸,隽秀的眉眼沉静认真,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
像是一株生长得挺拔俊秀的青竹。
六元
柳峥与戚厌病在离公榜最近的茶楼坐了有半个时辰, 还没等到来张榜的衙役,急得喝了半壶茶水下肚。
戚厌病抱怨道:“郑学则这厮,怎么这样磨磨蹭蹭, 还不来?”
说完他又问柳峥:“你既然是状元,那你说小禾到底能不能……”
柳峥捡起一块糕点塞戚厌病嘴里:“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马上就放榜, 我哪儿知道?我是状元, 我又不是神算子。”
两个人正嘀嘀咕咕说着, 郑学则推门进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
带着遮阳的笠帽。
帽子摘下来一看, 赫然是柳黛。
柳黛笑嘻嘻的, 比郑学则还自来熟,拣着窗边的位置坐下, 喊:“五哥,小郡王。小禾不出来么?”
郑学则顺手自然无比的接过柳黛的帽子, 放在一侧,解释道:“这是乡试,小禾这么多年有宋太傅授学, 还有陛下督促, 他便是不学也不会落榜, 只分名次高低罢了。眼下应当忙着准备明年开春的会试。”
柳黛闻言小声抱怨:“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既然想让小禾考状元,做什么要将明年的考试提前一年?”
她说完, 下意识抬手捂嘴,去看郑学则。
发现郑学则并没有其他的神色变化, 似乎不认为她议论皇帝有什么问题, 于是放轻松,自在的靠着椅背探头看窗外。
柳峥道:“我们也不知, 期间小禾出来过两次,也曾问过,小禾说兴许是觉得他读书太累,长痛不如短痛。”
柳黛一下子乐了:“这叫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啊,我瞧是痴人说梦……啊呸呸呸,小表弟必然高中状元。”
戚厌病扇了两下扇子,合上握在手中道:“旁人的确是痴人说梦,小禾弟弟却不一样。他是性子好动爱玩,这些年可没少被押着读书,便是前两年跟着咱们下场,没准儿也能中个名次。”
他一说还有些讪讪,毕竟他本人是一场就被淘汰掉了,只能在外跟着看柳峥与郑学则来年继续下场会试。
柳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