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怎么偏偏从咱们送的东西上出乱子!二太太本来对姨娘态度就很一般,就怕二太太回头再把这件事算在姨娘头上,越发看姨娘不顺眼,到时候咱们岂不冤枉!”
绿波担心得倒不无道理,二太太并不是多大气的人,若是为着这件事再多厌恶她两分,这也不是不可能。
菱月想了想道:“回头再问问七爷吧,看七爷那里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若是没有,少不得要让人去外头寻摸寻摸去,总得淘换到一对差不多的给七姑娘,也好把这一茬揭过去。”
绿波叹道:“也只得如此了。要我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菱月此刻在想的更多的却是别的,她问绿波,又好像在自言自语:“要说这件事自然是二太太做得欠妥当。可是你说,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五奶奶怎么敢这么直不楞登地找上二太太呢?二太太可是她的婆母啊。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五奶奶怎么敢这样去折二太太的面子呢。如今五爷又没了,五奶奶守着一个九郎,孤儿寡母的,照理说更得仰仗婆母,本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我看五奶奶的性子,也不是这样火爆的性子,她也不像这样冲动的人啊。”
这话把绿波问住了,绿波摇头道:“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菱月知道绿波一向谨慎,口风也紧,她不由得问道:“绿波,你听没听说过……”
话到此处,却又顿住了。
绿波没等到她下头的话,不由追问道:“听说过什么?”
菱月到底还是把话咽下去了,笑道:“没什么。就是问你听没听说五奶奶平日里和二太太有什么不对付的。”
绿波道:“这倒没有听说过。倒是听说二太太平日里很疼九郎的,毕竟就这么一个亲孙子呢。听说二太太素日里对五奶奶也和气,没听说过这婆媳俩平日里有什么龃龉。不过,咱们这外头的人也就能看个大面儿,内里的事情咱们哪里能尽知呢。”
这倒是真的。
菱月道:“光顾着说话了,茶水是不是冷了?你去换壶茶来。”
把绿波打发下去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菱月出了一会儿神。
很久很久以前,菱月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她就在内院里听说过一个传言。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菱月都不记得她是在何处听何人,以哪种方式听人讲起的这件事了。因为内容太过骇异,她只牢牢地记住了这传言的内容。或许也不能说是牢牢的,因为这则传言在她的脑海里被岁月的尘埃掩埋住,素日里再想不起,只有偶尔碰到事情的时候,才会从犄角旮旯里把它翻腾出来,抖一抖上面的灰尘,想起多年前还听说过这么一桩事。
这则传言是说,七姑娘虽然记在七爷的名下,实则她并非七爷的骨肉。她的母亲的确是七奶奶不假,父亲却并非七爷,而是七爷同父同母的亲兄长——顾五。这无疑是在说七奶奶不贞,并且偷情的对象还是丈夫嫡亲的兄长。后来事情败露,二老爷十分恼怒,命人绑住顾五,一顿大板子伺候,顾五又惊又吓,既羞且惭,竟然一命呜呼了。彼时七奶奶已经身怀有孕,被送到庄子上养着。本来丑事就已败露,又惊闻顾五被打死的噩耗,七奶奶很受打击,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从此以后身子就一直病恹恹的。七姑娘被接回府中,由祖母二太太抚养,七奶奶则挪到陪嫁的庄子上去养病,再没脸回府了。
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各种传言多了去了,一开始许是个葫芦,传到最后可能就成了个大西瓜,大多数都并不可信,故此菱月虽说记住了这个传言,却并不敢拿它当真。
可是如今细细想来,这则传言若说它是真的,它还真能和种种蛛丝马迹对上。
老太太这么疼爱七爷,可是对七爷唯一的骨肉七姑娘却很一般,远远赶不上八姑娘。
七爷很少过问七姑娘的事,七姑娘的一切都由二太太照管,而二太太呢,她拿七姑娘当个宝贝,很是疼爱,宝贝孙子顾九郎的生辰礼,都能随手拿给七姑娘玩。
所以五奶奶敢为了一对镇纸去寻二太太的不是,因为二太太委实理亏,五奶奶拿住这事一发作,二太太难免就要服软。
七爷也亲口说过,原本他和七奶奶之间还只是各过各的日子,后来是又发生了一些事,他们这对夫妻才彻底缘尽,从此形同陌路的。
这个事情,莫非指的就是七奶奶和顾五爷偷情么?
菱月一惊,她不由自主地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七奶奶若是和别的什么人有染,那不消说,顾府是再容不得她的,七奶奶的娘家方府也无话可讲,可是那个人偏偏是顾五爷,如此一来,顾府这头就不是这么站得住理了,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七奶奶再是不守妇道,还有一半错在顾五爷身上,在顾五爷身上,就在顾府身上。
既然彼此都有错处,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通力合作,把事情掩盖下来,不然豪门大族里出来这样的事情,岂不让人指指点点地看笑话。再说顾府是清流,从来标榜的是兄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