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二心里一个咯噔:“怎地了?出什么事儿了?”
梁氏把大门上闩,夫妻二人回到堂屋说话。
梁氏把事情跟甄二一说,又道:“我估摸着他们明日就要找上你了,这事你可不许答应。”
甄二没想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甄二才道:“你们娘俩儿真想好了?”
梁氏沉默地一点头,过得片刻,长出了一口气道:“咱家是老老实实做人,犯法的不吃,犯歹的不做,我还就不信了,就为了这事,上头是能把咱们几个抓起来几棍子打死,还是能把咱们一家子捆起来发卖了?她爹,咱们顾府也是要脸的人家,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甄二没说话。
过得一会儿,甄二忽地咧嘴一笑:“你们娘俩儿想好了就成。反正我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埋黄土里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甄二就给小厮叫去了,带到了宫大面前。
要说宫大也是大管事,和孙管事一样。
甄二的心情却很不一样。
上次他家要往内院里送药,干的是犯忌讳的事儿,甄二心里难免发虚。
这回甄二心里坦荡,加上也豁出去了,宫大又不是洪水猛兽,甄二没什么好怕他的。
果然到了宫大跟前,宫大又要给他升管事,又许诺许多好处。
甄二咧嘴一笑:“大管事,这话您要放在十年前说,我一准儿高高兴兴地就答应了。如今呢,你看看我,都四张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埋黄土里了。算了吧。这把年纪干不出来卖女儿的事儿啦。”
宫大在甄二面前,就跟宫大家的在梁氏面前一样,对方一开口,他们就差点给对方噎死。
宫大心道这话你还真敢说,还十年前,十年前你女儿才多大,我跟你说得着么我。
宫大道:“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卖女儿?又不是把你女儿往火炕里推。你自己说说,你女儿给七爷做妾,能叫委屈么?”
甄二道:“这话得两说着。关键我家里婆娘丫头都不愿意,我要为了升官发财同意了,这不是卖女儿是什么。”
宫大见好说好商量的甄二不听,也只能说点难听的了:“甄二,我奉劝你一句,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和主人家对着干,你自己想想下场。”
甄二一撇嘴,还是那句话:“反正我也是四张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埋黄土里了。”
甄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宫大也没奈何,原以为能手到擒来的,结果铩羽而归。
中午时候宫大和自家媳妇碰了个面,把事情跟她一说,宫大家的也傻眼了。
“这,这可怎么办?”
宫大也是头秃:“好的歹的都说尽了,牛不喝水咱也不能强按头啊?”
宫大家的顿感棘手。
老太太把喜事交给她来办,宫大家的想的很好,纳妾之资丰丰厚厚地准备起来,再给甄家父母换个体面点的差事,新娘子脸面上好有光彩,喜宴再热热闹闹地办起来,最后把新娘子往洞房里一送,她功德圆满。
这样的喜事,宫大家的既出了头露了脸,也容易在主人家面前讨好卖乖。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先取得甄家父母的同意。
结果这头一件,就折戟沉沙了。
这日中午,梁氏想法子给菱月传来消息,菱月得知宫大夫妇二人分别找上了甄二和梁氏,甄二和梁氏都拒绝了,这本是个好消息,可是菱月心头沉甸甸的。
中午头一过,宫大家的提着小心来到了荣怡堂。
菱月和宫大家的在屋檐下打了照面。
宫大家的看她一眼,菱月也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丫鬟进去通传了,很快出来传话,老太太让宫大家的进去。
宫大家的进了暖阁。
菱月干站在屋檐下,只觉得心慌意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她不知道前面在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暖阁里。
老太太和蔡妈妈相顾愕然。
老太太道:“你……你说什么,菱丫头不愿意?”
宫大家的硬着头皮道:“昨个儿老太太把事情交代下来,我头一个就去问菱姑娘道喜。谁知道她竟然不肯。她家里也是一样的意思。”
这件事似乎超出了老太太的理解范围。
“不,不是,你有没有跟菱丫头说清楚,是要把她说给小七的?”
宫大家的小心翼翼地道:“这如何能不说清楚,我跟她说得明明白白的,菱姑娘就是不肯。”
话音落下,暖阁里为之一静。
老太太不说话了。
蔡妈妈也是不能相信还能有这样的事,她是最知道老太太有多看重这件事的,蔡妈妈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宫大家的站在老太太跟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只恨自己倒霉催的,无端端的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