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怎么信神佛,更何况这尊神像还如此不着调,让本就只有好奇心的情绪更匮乏了。转头就要走之际,手却忽然被松开。
她错愕地看过去,发现那人正虔诚地双掌并在一起,合着眼,认认真真地许下了愿。
尽管她不知道他在求什么,但又觉得不是很难猜。
等樊封睁开眼时,便瞧见她兴冲冲地打量自己:“原来你信月老啊?”
没有隐瞒,他轻笑:“算是信吧,因为他是目前为止,唯一照拂过我的神明。”
他说的很认真,可眼神中裹夹着难以忽视的松弛,一时间令荆微骊难以辨认他真正的情绪。
心窝最深处像是被谁揪了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一把撞入他怀里,料定他肯定会结结实实抱住自己:“我承认,我好像的确有那么点儿黏人。”
樊封的笑意更浓了,久久都不停歇。
从庙里出来,原先的两个商贾早就不见踪迹,只看见一位上了年纪还挎着竹篮卖酥饼的老婆婆。
脑海中突然想起他的那句话,荆微骊鬼使神差地朝老婆婆走了去,大手一挥,连带着她的竹篮都包圆了,惊得老婆婆连连道谢,还说遇上女菩萨了。
看着老人家逐渐走远的瞒珊身影,她还沉溺在那声“女菩萨”里难以自拔。
直到樊封走过来,“这饼做的一般,没什么手艺可赞。”
“我知道呀。”荆微骊看过去,目光灼灼:“我就是想着如果她早些卖完,是不是就能早些回家吃饭睡觉,能多舒畅半刻钟也是好的。”
“还真是女菩萨。”
他轻轻吐字,那三个字被他说的朦朦胧胧,一时间难以辨认到底是夸赞,还是揶揄。
不理会他的话,荆微骊好奇地看酥饼,但一拿在手里,那点儿想尝尝味道的小心思立刻就没了。
的确,如他说的,做饼的手艺太一般。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承认,但她毕竟是个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嫁给了樊封后更是各路山珍海味供着,如此不拘一格的饼,倒是真有些难为她了。
一直欣赏着她对一张糙米饼子发呆,樊封笑笑,不容置否地拿过篮子以及她手里的饼,大步流星地朝街角走去。
荆微骊反应过来后匆匆跟上,刚想出声询问,便远远看见了几个蜷缩在墙角的落魄孩童。
男人将竹篮递过去,单膝蹲下,神色瞧不出半分高高在上,但也没有更多的色彩了:“这个给你们吃。”
孩子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有个年纪大一些地率先出声,应是他们中领头的:“你谁啊?为什么给我们吃的?”
樊封对上他的眼睛,依旧面无表情:“有女菩萨发善心,我不过是跑腿的,反正没毒,你们爱吃不吃。”
说完,他就站起身朝还在等自己的人走去。
反观那几个早就饥肠辘辘的孩童,一咬牙,也不顾三七二十一开始分饼。许是受的罪多了,起初他们也吃的战战兢兢,可当意识到这就是一筐再寻常不过的酥饼时,立刻风卷残云地往肚子里塞。
荆微骊停住脚步,看得清楚,五官忍不住呆滞。
樊封走近,用食指指骨敲了敲她的眉心,嘴角微微上扬:“如此,便能得来两份圆满。”
收起手,他又道:“女菩萨可满意?”
荆微骊笑靥如花,心口弥漫出止不住的霜糖蜜:“满意。”
说罢,她又去拉他的手,十指相扣。
而樊封最后,是带着她停在一户庄子附近。
余光默默打量在侧,虽是城郊的庄田,但却美得胜似世外桃源。
“鲤鱼不是鱼,乌gui不是鳖。”樊封走过去叩门,面无表情地对暗语。
很快,里面传来声响,是年轻男子的声音:“你今年多大?”
“……要不您猜猜?”有些忍无可忍,樊封轻哼了声才说出话。
但里面的人听后反倒喜悦起来,一把拉开了门,露出整张脸。
荆微骊这才发现,并不是年轻男子,单从五官上看,他应已过了四十。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笑眯眯道:“真稀罕啊,你居然还带了个姑娘家?”
樊封没说话,牵住荆微骊的手,逐字逐句地介绍:“她是我的妻子,荆微骊。”
听罢,玄峥的神情陡然变得飘忽,瞪大的瞳仁无不彰显着他此刻的震惊。
樊封不满道:“你那什么眼神?”
玄峥一边摊手,赶忙说:“为师不过是感慨,你小子竟然真的成亲了。”
眯了眯眸子,樊封又低声对荆微骊介绍:“他就是我师父,前丞相,玄峥。”
荆微骊闻此,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个礼。眉眼弯弯,看着好相与极了。
玄峥挑眉:“这名字我听着耳熟,你是荆太师家的小女儿?”
荆微骊颔首:“是。”
又去看樊封,玄峥故意啧嘴:“你小子倒是个有福气的。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