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过多少次?”花燃抓紧他,试图捂暖这双冰雪一般冷的手。
湛尘:“这是第一千一百一十七次,每一次你走到一半,就会把我丢下,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连你的面也见不到。”
“我是真的,我带你出去……”花燃抓着湛尘的衣服,此刻语言如此无力。
孟婆汤怎么不管用呢?是不是放错了位置,全部存在她心里,才让她心口如此苦涩。
湛尘捧着花燃的脸,“我不出去,外面没有你,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哪也不去。”
灵力为笔,花燃在半空描绘,一个个字迹停留在半空,落笔似铁坚决,收笔如剑锋锐,一篇契书成行。
她沾点身上的血,指印落在契书上,又拉过湛尘的手,割开他手指挤出一滴血来,按在她指印的旁边。
天道见证,契书约成。
契书落下化为一张纸,字体变成金色,花燃伸手接住。
“看到了吗?天道制约,我是真是的,不然我们怎么能成契呢?”
湛尘目光呆愣,眸光定定落在花燃身上,轻轻揉搓着她的小指,上面牵着一条看不见红线。
花燃:“走吧。”
湛尘点头:“好。”
出去的路意外地顺利,花燃没再遭遇什么陷阱和攻击,只要看破幻境就能轻易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被困死在里面。
高塔外,方丈带着一众弟子在等候,见到两人安然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或许比起成佛,他们更想看见湛尘平安。
广清跑过来,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花燃,“你们累不累,有没有受伤?问佛阵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恐怖?”
丹药是最上等的益气丹,止血补气,花燃吃下一颗,又拿出一颗喂给湛尘。
净光寺的穷是弟子们口袋里的灵石穷,上等的疗伤丹药不少,甚至所使用的各种器具都是法器,比如她见过的厨房菜刀,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别出心裁。
叽叽喳喳的十万个为什么吵得人脑仁疼,花燃弹一下他的额头,“我现在又饿又累,能不能先让我歇会?”
广清捂着额头,“我们去吃饭吧!今天煮了很好吃的蘑菇,大师兄之前不吃东西,错过了好多年。”
花燃摆摆手,“你怎么就知道吃,我要去睡觉。”
一觉醒来,还是感觉莫名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在问佛阵里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还需要静养一阵。
寺中的生活很平静,甚至有些枯燥,花燃能给自己找乐子,一边给花花草草浇水,一边思忖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不可能永远待在净光寺中,楼主的恩怨她还没有算清,他正在谋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楼主口中的半年时间一定是个重要的期限,她现在暂无追查的头绪,倒不如先什么都不做,安静蛰伏,等待楼主主动来找她。
“你再浇下去,它就要死了。”湛尘从院外走进,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花燃回神,面前的一棵栀子花浸泡在水中,水量已经多到溢出来。
她倾倒花盆将多余的水倒出,“今天吃什么?”
湛尘将托盘上的饭菜端上桌,“豆腐和蒜薹。”
净光寺的菜虽然素,但是做饭的和尚手艺够好,素菜也能做得鲜香味美,豆腐嫩滑,没有豆子的腥味,反倒清香扑鼻。
黄豆和蒜薹都是净光寺僧人自己种的,半山腰上开垦有一大片土地,专门用来种植。
花燃去看过一次,青翠水灵的各种青菜在田里排排直立,白胖萝卜也规规矩矩站好,豆角爬着特意支起的木杆开花结果,鲜嫩的黄瓜直接摘下来啃味道最好。
“等以后的所有事情都结束,我们在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定居,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要是腻了就出去走走看看……”
她想象着未来的平静生活,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勾勒未来。
过去不可更替,现在已经改变,未来不再是被安排的道路,充满不确定性,也铺满期待。
光是这么一说,便已经感觉那种平静的美好从心底生出,当初湛尘在描述未来时,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今日风大,两人去放风筝。
风筝在天上高高飞起,地上花燃牵着绳子跑着,地上的花草抽芽,不知名的小花在风中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湛尘编了个花环戴在花燃头上,两人在风中奔跑,没有什么能绊住脚步。
风吹起风筝和裙摆,吹不散热烈的欢笑。
他们下水捉鱼,大鱼凶悍,在水里一摆尾便是一阵水花四溅,抓鱼不得,反被鱼戏弄一番。
花燃拿着鱼叉乱扎,没扎中猖狂的大鱼,倒是有一只小虾替大鱼背了锅,被送上火堆变成香喷喷的烤虾。
这样的生活太过平静安逸,美好到甚至有些不真实,在村庄未灭之前,以她贫瘠的想象力,所能想到最美好的未来就是如此。
原先信誓旦旦说未来生活就是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