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复活之后,他们和八芒星的联系更深,甚至能和天使这个种族一样算作眷属,即便此刻的八芒星羸弱又无力,祂与蠕虫同等的位格还是能为茧女拂去这些污染。
……如果祂不会在这次交锋里被蠕虫彻底吞噬的话,还是能为茧女拂去这些污染。
茧女已经不能再看战局,只能一边咬着余晖花,一边按着双眼,用意识交流询问红皇帝:“现在是什么情况?”
污染本质是一种高位格的信息交流,她被污染了,帝君应该也很难逃过……
“天使之君看起来没事,”红皇帝远眺描述,“你要相信他,在我们面对蠕虫化身时,是他在面对蠕虫。”
茧女当然相信他。
是虔诚的帝君找到了星天,才有了他们的重新开始。
但正因此,她反而无法理解。
帝君在位格上同样只能算眷属,他也会被污染才对!
瑟芮法安不管怎么看都没有被污染。
即便污血流淌了他满身。
盔甲为了和怪兽们撕咬,变形太多,簇拥展开的翅膀即便是造物主雕饰完美的作品,过多的数量一起扇动时,也只是让瑟芮法安看起来像另一个怪物。
这一刻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圣洁了,也失去了优雅。白翼染红,他浑身上下唯有领口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还保持着片尘不染的纯洁。
瑟芮法安毫不在意,只将龙槍刺入蠕虫肢端的更深处。
普通的伤口奈何不了蠕虫,这些创口一边喷出污血一边变成了蠕虫的嘴。
刚才茧女就是着了这个道。
现在这些大嘴吞入了龙槍,要在瑟芮法安的手腕上合拢。
一边合拢祂一边吸入,这一下连红皇帝都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更远处的蓝星觉醒者们则感觉遥远处闪烁的冰冷群星忽然黯淡了一下,对空间感知力很强的井星凯甚至忍不住眨了眨眼,因为他感觉到那些黯淡的群星跳动了一下,和之前相比,它们移动了极微小、rou眼和直觉一起都难以辨别出的距离。
但这极微小的距离,是指井星凯在至少几十光年外看到的移动。
五星国特殊对策七队的队长一估算这些星星刚才一瞬间跳跃了多远,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蓝星,蓝星在哪个方向?
蓝星没事吧?
井星凯的惊恐中,勉强维持着秩序的这个宇宙又向着熵增导致的最终灭亡迈出一大步,这一切都是因为蠕虫吞噬掉了宇宙中的一小片空间。但矗立空间中的红发天使毫无变化,他就像是海岸边的礁石一样,面临风浪也不可动摇。
八芒星在他背后的羽翼中一闪一闪,呼应的力量也在蠕虫肢端后的更深处一闪一闪。瑟芮法安伸手将死死咬住他手腕的嘴和牙齿撕扯开,没有抽出手腕,反而更向前挤去。
感觉像是将手伸入绞碎机。
狰狞头盔下,瑟芮法安的嘴抿紧。
他无视剧痛继续往前,直到半个肩膀都进入了肢端,或者说,蠕虫体内。
蠕虫的嘴从未接待过如此热情的客人,如果祂不是一团毫无理智的rou块,祂说不定都要产生惊讶的情绪了。
蠕虫体内也长满了嘴,祂没有别的器官,就像那些从伤口流出的污血也是“嘴”,是进食的通道。
吞进去的东西都会被咀嚼,粉碎成本质,然后不进去所谓的消化道,而是直接进入下一张嘴。
所以,即便是在这肢端,也可能会有——
瑟芮法安的动作突然一顿,他的龙槍触碰到了什么忽冷忽热的东西。
龙槍的构成与天使这身盔甲并无区别,它在一张张嘴的啃噬下变形,不断被消耗但又不断被填补,扭曲成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成功抓住了那个忽冷忽热的东西。
瑟芮法安开始将龙槍向外抽出。
下一秒索纳尔人集群意识一惊,旋即带着蓝星觉醒者们缓缓后退。
只见从空洞中探出来的肢端一改之前有节奏的鼓动,猛地膨胀起来,像是盛开的花一样张开rou瓣,然后要用rou瓣将红发天使包裹。
这动作将周围空间撕扯更碎,索纳尔人集群意识不得不躲避攻击的余威。
蠕虫还是会发怒的,以世界诞生又毁灭的时间度量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抢祂已经吞下去的东西。
但瑟芮法安对祂这种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早有准备,就如茧女对蛾母,红皇帝对梦魇,或者铁人对魔鬼。
长久的交锋让他比别人更了解这个rou块,包括如何维持理智,包括蠕虫会在这个情况下做出什么反应。
比rou瓣合拢更快!瑟芮法安松开一只握住龙槍的手,反手来到背后。
红发天使本来有四对白翼和两对红翼,十二只羽翼正象征他大天使长,乃至天堂君主的身份。但此时他的八对白翼不断染上血红,如今只剩下一只羽翼尚保持斑驳的洁白。
瑟芮法安从斑驳的白翼中,抽出一只看起来仿佛是光凝固而成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