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启叫上侍卫将行囊收起,拉着马入门。进入院中后, 卫胜带路朝桓启原先所住的院子去,路上桓启打量卫胜,几年不见,他不仅长了身高, 举止也更稳重。桓启与卫胜聊了几句,问他近日都读什么书。卫胜一一作答,随后好奇看着桓启,道:“听说兄长有意求取姌姐姐。”
桓启在门前苦候几日,消息自然瞒不过去。他不假思索道:“正是。”
卫胜忽然站住,抬手作揖,郑重行礼道:“请兄长善待爱护家姐, 倘若日后……, ”他顿了下,看了眼桓启,似在斟酌, 又道,“也莫让她委屈求全度日。”
桓启没想到他说出这番嘱托,微怔之下, 面露正色道:“没有倘若, 我对玉度爱重, 绝不会屈着她。”
卫胜点点头。
两兄弟又聊了几句, 卫胜正是对男女之事朦胧好奇的时候,也不当桓启是外人,问道:“姌姐姐扮做男装,家中也无人得知,兄长你……”
桓启还当他要说目光如炬之类的话,哪知却听卫胜轻声问:“你莫非有龙阳之好”
桓启面色一僵,拍着卫胜肩膀道:“你还知龙阳事,回头我与姨母好生说说。”
卫胜吓得当即变了脸色,连连求饶。
两人穿过花园,乐氏已带着婢女等候着,见桓启肩上还沾着些白色雪沫,她心疼不已,道:“里头已备了热水,块进去收拾一下。”
桓启谢了一声,又道:“我带的那些人还劳姨母费心。”
“已叫人伺候去了,谁还能屈着你的人,赶紧进去洗洗,瞧这脸都冻白了。”
桓启进屋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一身衣裳,出来的时候,乐氏坐着,卫胜却已经回去了。
乐氏叫人端了热腾腾的rou菜汤面来。等桓启吃完,问他前些日子桓家之事。桓启并无隐瞒,乐氏听他所说心惊rou跳,心下暗道夫妻兄弟之间性命相争,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不由对桓启越发心疼。
桓启说了桓家事,微微含着笑意问道:“玉度这几日可好,在家做些什么”
乐氏没好气白他一眼,“这是卫府,玉度能有不好先顾着你自己,如今吃饱饮足,去书房找你姨父吧。”
桓启早就猜到卫胜来开门是有长辈授意,当即起身向乐氏告罪一声,就朝书房而去。
卫申见了他,虎着脸道:“这几日让你挨冻受冷,又落了脸面,心中可有怨气”
桓启在屋中行礼,道:“我知姨父所为全为了江夏卫氏名声,并非是有意为难我。”
“谁说不是有意为难,”卫申瞪眼道,“在我府中行匪盗之事,掳走我卫氏女郎,今日受罪全是你活该,如今你身份不同,已是南郡公世子,莫非官威要摆到我这儿来”
桓启赶紧说不敢。心想姨父真是年纪越老脾气越厉害。
卫申将他狠狠训了一顿,气得胡子都翘了几根起来,道:“从小圣贤书也未曾少读,你这礼义廉耻都学到哪去了”
桓启见桌上有茶,斟了一杯双手递过去,“姨父别气坏身子,当日我也是无可奈何,才只能行此下策。”
卫申一听,皱眉问道:“听你这话是没有悔意了”
桓启默然片刻,跪在地上道:“若是再来一回,我也只能先将人带走。”
卫申气得脸色铁青,还没发火,桓启又道:“我若不带走玉度,带兵一年半载,姨父起起意将玉度许给他人,我误了终生,悔之晚矣,这个险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冒,只好厚着脸皮先动手。”
卫申见他姿态虽摆得极低,话里的意思却理直气壮,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混账。
桓启任他骂,也不生气,见卫申喝茶空了茗碗,眼明手快又斟一杯。
卫申训斥累了,见他脸上还堆着脸,一脸讨好,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另有无力之感,道:“我知道谢家的婚约是你摆平,玉度充作郎君之事中正官也不会再追究,这些恩情江夏卫氏不会忘……”
桓启立刻就急了,“这怎么是恩情,玉度将是我妻,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六礼未成其一,什么妻不妻的,休要胡言。”
“姨父!”
卫申道:“玉度是我亲侄女,你是什么德行我能不知,出去游学都能闯出花名来,风流习性难改……”
桓启哪能让他再说下去,赶紧截住他的话头,“这些事早过去了,我早已改过,后院女子皆遣散安置,如今我只求玉度一个,不会再纳别的女子。”
卫申打量他,目中竟透出一股利芒,“玉度容貌天下罕有,你如今是为色所迷,信誓旦旦。要知世事无常,你未到三十,就身居高位,要寻美色容易的很,等有朝一日玉度年岁渐长失了颜色,你还能如今日这样待她”
“姨父说得我是贪图美色之辈,”桓启道,“未免也太过小觑我,若只寻美色,不用等日后,现在就可以去找,未必就找不到如玉度一般的。以往所遇女子,美貌才情皆备的也有几个,可全不入我心。唯有玉度,当初我也曾想过放下,可几次都割舍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