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
八月的城市,就如同一个巨型的蒸笼,太阳就像蘸足了辣椒水般将自己充盈的能量辐射在这片久旱未雨的大地上。
热浪将知了拍打在满是褶皱的树干上,蝉儿吃痛,发出阵阵惨烈的呼喊。棵棵扎根在柏油路两旁的行道树,妄图用自己那短小的枝叶来遮蔽那毒辣的阳光。
一到了正午,不知是因为天气过于炎热亦或是过了早高峰这个时间段的缘故。原先还车水马龙的路道顿时变得有些许冷清。
“今日h市气温32~35度,晴。请居民们出行做好防晒,避免晒伤。”车载广播中传来了女播音员播报这今天的天气预报的声音。我对这种清脆中夹杂着一些嘈杂电流的声音抱有十足的好感。带给人一种听着真切却又有几分虚幻的感觉。
“哎呀,这天气真是让人受不了,每天都这么热,可让人怎么过啊!”正当我伴着广播声发呆时,母亲的抱怨将我瞬间打回现实。
她Cao纵着方向盘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坐在主驾驶座上的母亲时而自言自语,时而对着窗外大骂那些加塞的司机。在路过一个红灯的时候,她侧过身来对着我和妹妹说道:“你俩到了补习班给我乖乖听老师话,这是我好不容易从别人那搞到的试听名额。你们不要开小差也不要聊天,不要到时候丢了咱家的脸。”
“好好好,您说的是。”我耷拉着脑袋,下巴撑在副驾驶的靠座上,迎面对着空调的冷气,敷衍地回答道。顺带眼神还瞟了一眼妹妹。那丫头静静地倚靠在车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风景。阳光透过窗户均匀地撒在她Jing致的小脸上,使得整个人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像极了我在童话故事书中看到的天使。
我看的有些许入迷,毕竟从来没有仔细地打量过她。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侧过身来,歪着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疑惑。我的目光正好与她迎面撞上,尴尬的感觉从脚底板直奔天灵盖,我干咳一声,将头扭了回去。
到了补习班,母亲一手牵一个地带我们上了楼,望着陌生的教室,陌生的同学,陌生的老师,我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应。总感觉有什么不习惯,身上仿佛有蚂蚁在爬。妹妹她也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一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是何夏言和何秋诺的家长吧,这俩孩子挺可爱的,放心吧,我会好好教导他们的。”老师身穿格子衬衫,外加一条牛仔裤,鼻梁上顶着个金丝眼镜,显得目光格外深邃。母亲正在与老师沟通,嘴上说的无非就是什么“还望老师多多关照”“课上有什么影响课堂的举动老师你可以放心地责骂”之类的。每次见到各种各样的老师都是这些话,我们兄妹俩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但我知道,她将她自己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寄托在了我们身上。
母亲名叫王南玉,脾气比较火爆。老家在离h市较近的一个小乡村内。外婆家里是做面食烘焙类的生意,家中有一条成熟的流水线,类似家族店的模式。据母亲所说已经做了有两三代人了。我的外公是那时在村内少有的读过高中的人,在乡里面也多多少少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他站得高所以也更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于是在我母亲幼年时并不让她触碰有关家中生意的方面,让她安心去读书。
母亲在村中的小学和附近的初中长大,她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能在百货大楼里当个售货员。能坐在柜台里面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听着时钟一分一秒“滴答滴答”地流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是梦想往往与现实是背道而驰的。
当时正值时代变革日新月异之际,许多学生都放弃了继续读下去的想法,想着去大城市里打拼。母亲那时正好初中刚毕业,对于前路她深感迷茫。她的几位朋友纷纷鼓动她一起前往城市打工。母亲想着随着大流走总是没错的,于是便与外公说了自己的想法。
外公听后自然是极力劝阻,但奈何改变不了我母亲的一意孤行。用我父亲的话说,她做出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等到我母亲收拾行李要走的那天,外公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搬了个板凳坐在家门口旁抽着烟。缕缕烟雾被晨风裹挟飘上了天,可是却带不走外公的忧虑。临走的时候,母亲看到外公头上的白发似乎多了好些。他跟母亲道别时,感叹一声:“我是怎么都劝不住你啊,但等到你在大城市摔得灰头土脸的时候,就记得爹说的没错咯。”
事实也正如外公所言,母亲来到城市的时候正好是互联网开始广泛应用的时候。她一到城市后就开始到处奔走寻找工作,可是却四处碰壁。找了好久才被一家餐饮店接纳。她才深深地明白,老一辈的话往往蕴含着宝贵的经验啊。
至此,她下定决心,自己走过的破路不能让儿女再重蹈覆辙。秉持着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原则,她不仅每天都要督促我们兄妹俩写完作业,还布置一大堆的课外习题。这还没完,为了周末时间不浪费,她又砸重金报了补习班。嘴里叨叨着都是为了我们好。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老师开始在黑板上板书。“exce!”,“ist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