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因闷笑一声,幽幽道:“这可是你说的,反悔不得,不然我就广而告之,说季大将军睡完我就不认了。”
季时傿一时语塞,“……你挺会说话的。”
“好了。”
季时傿看向镜子,镜中人梳着干脆利落的发髻,用来束发的还是那根玉兰簪,俊雅飘逸,与盛妆锦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梁齐因推开门,“我让陶叁驾车送你。”
“嗯……”季时傿应道,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对了,你昨日是不是画了幅瑶台玉凤来着?”
“是。”
“给我带进宫吧。”
“行,我去拿。”
宫里出来的叶内侍已经等在侯府门口,见季时傿是从他处来,一双芝麻小眼睁大了些,尖声细语道:“将军,您方才去哪儿了?席上一直见不着您,太后娘娘着急,派奴才出宫看看。”
“我没事,只是去拿个东西,没成想误了时辰,叫太后娘娘担忧了,我这便进宫请罪。”
叶内侍甩了甩拂尘,摆手道:“嗐,将军没事就好,奴才也好回宫禀明,以免太后娘娘一直担心,这台上的戏儿也听不进去了。”
季时傿微微低头,“有劳叶公公。”
“诶,将军您请吧。”
季时傿坐车跟着内侍从午门东侧门进宫,寿宴进行了一半,有的年事已高的官员王公已经先行离开。季时傿跟着叶内侍走上月台,瞥见边上正在吹风醒酒的赵嘉晏,估计是刻意等在这的,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询问。
季时傿微微摇了摇头,接着便入了暖阁,她来时已经换上了武官的朝服,大步流星地跨进去,向成元帝与众皇子请安。
太后和众嫔妃公主与命妇都在后面听戏,季时傿在暖阁露面之后便径直往后走,内侍先行通传。
“季将军到!”
前头的嬉笑声瞬间停止,众人纷纷向洞门看去,台上的咿呀之声还在继续。季时傿淡淡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被众人簇拥的老妇人身上,跪下行叩拜大礼,不卑不亢道:
“臣季时傿,恭祝太后娘娘千岁金安,寿与天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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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傿, 怎么现在才来,哀家等你等到现在,可要罚你了。”
太后佯装不悦地皱了皱眉, 只是眼睛里却满是笑意,一看就不是真的生气的模样。
季时傿抬起头,太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神情慈爱, 她今年已经快七十的高龄,但保养得很好, 看上去至多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被一众锦衣华服的年轻妃嫔命妇簇拥着, 久居高位的年长者浑然自得的淡然端庄沉淀下来, 慈祥与威严两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达到了一个完美的融合,相得益彰, 更添气韵。
“太后, 您看, 季将军都被您吓得不敢说话了。”肖皇后打趣了一声。
“她哪里会被吓着。”太后抿唇笑了笑,“怕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话音落下,戏台前的众人纷纷笑出声。
“时傿啊,你怎么还跪着。”太后朝她招了招手,“来,来哀家身边,哀家要听听你今夜到底做什么去了。”
季时傿神色淡淡, 却并未起身走上前,而是再次叩首道:“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愣了一下, “哀家几时真的罚过你, 快起来, 地上凉, 到哀家身边来。”
“臣先前失手打碎了娘娘宫中的花盆,已是大不敬,是太后娘娘宽宏仁厚才未治臣之罪。然而臣蒙娘娘恩典,却依旧没有做好娘娘所命之事,臣有愧,羞于进宫面见娘娘,故未能及时赴宴,请娘娘降罪。”
说罢俯首贴于地面,背脊下压。
太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瑶台玉凤的事,估计是未曾养好花根,毕竟她是武将出身,又不是真的花匠,当初让她把盆栽带回去,也只是说笑罢了,哪里指望她能真的让花开出来。
“哀家当是什么事,一盆花罢了。”太后失笑道:“你这傻孩子,就为这个躲着哀家。”
肖皇后微微低下头,眉眼弯弯,发间的金凤步摇轻轻晃动,“也就季将军能在太后面前耍些小任性了。”
她这话一出,后头的几个妃嫔也跟着笑,“可不是,季将军比几位公主更像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女呢。”
季时傿垂眸不语,面容隐在Yin影下,看不清神情,太后在贴身女使的搀扶下站起身,行动有些许缓慢,又一次招了招手,“来啊时傿,你坐哀家身边,你小时候最喜欢靠着哀家听戏了,来,戏折子呢,还点你最喜欢的。”
“娘娘。”季时傿望向她,肩背挺直,“外臣不得入内殿,于礼不合。”
“你怎么是外臣呢?”太后嗔怪道:“再胡言乱语哀家可真要罚你了,过来。”
季时傿只能依言起身,却道:“娘娘,虽然臣没有使得瑶台玉凤开放,但臣却能让您见着堪比月色的名品菊华绽开是何种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