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受着,武霈的气还能消下些许。那天不知怎么了,听不到声音后他反应却是更灵敏,竟能反手接住茶碗,别个看不着的功夫,把茶碗拿在手上把玩。好一个气定神闲。
武霈猛拍桌子,说:“反了你了!”
他好整以暇的搁下茶碗,管武霈看不看得懂手语,径自回道:以后都不会结了,您老省点心,顾好自己吧。
说走便走了,留武霈在原地吼道:“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了!”
武成晚那天没听着武霈的怒气,往后也听不着了。原是那天家宴有鱼,红烧鱼,绣花针恁长的鱼刺绣到武霈喉咙里,取鱼刺取了半天,终于取出来了。当天好好的,隔天武霈就不能说话了,只能从喉管里发出“嗬,嗬”的气音,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怜他霸道了大半辈子,半截儿身子入土的人,一个囫囵字都说不出,比划半天,始终不被人理解。
莫贤把这事告诉武成晚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听完,既没有幸灾乐祸,又没有表示出儿孙应有的关心。
莫贤问:“你恨他吗?”
武成晚耳朵已经好了,回:他倒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我把他恨透了他也不会给我半点好处。
莫贤说:“我顶恨他的,索性只当天道有轮回,报应来的迟了些。”
武成晚笑,说妈你这样我爸要怎么想。
莫贤吊了吊眼梢儿,道:“你爸还能看到你爷爷嗬嗬嗬就得在佛前烧高香了。我还管他怎么想,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
武成晚收到陈萃的消息,说:要不要约会?后面跟着串地址。他心想谁约会到拉面馆约会?去了被陈萃拉着走了条街,才知道拉面馆后面是一家医院。陈萃怕他不来,骗他说是约会。
“就做个检查,行吗?”陈萃看他面无表情,生怕他走了,攥着他的手,握出浅浅的chaoshi。
他挑眉,要陈萃松手,不然他怎么打手语。陈萃后知后觉,撒手道:“做完检查再约会,也是一样的。”
还来这套。武成晚猛地把陈萃扛上肩,朝车里去。陈萃在天旋地转后血只往脑袋涌,驯顺的不挣扎,他太高了,陈萃怕摔下来磕到脑袋。硬硬的肩膀抵着陈萃的胃,陈萃不舒服的发出一声呜咽,从喉管溢出来,哼哼唧唧的。
武成晚把他塞进后排的时候顺手拍了他屁股,暗含警告的要他别再开口,很会扫兴。
陈萃拉他的腕肘,不识趣,劝道:“我跟医生约好了,我们今天只做检查。”
他欺在陈萃身上,陈萃被他压的挪了挪,他很重的,陈萃殷切道:“等会儿要迟了,先去做检查,小晚。”
还想着做检查,他指指自己耳朵,意思是现在听得到,要陈萃别小题大做。顺便让陈萃赔他,为了约会他都是西装打领来的,结果陈萃把他骗到医院来,这跟狼来了有什么区别?
陈萃嘴唇翕张,刚想说你这样我会担心,转念一想他平常也没少听莫贤说这种话,陈萃应该了解他。“老公。”陈萃抱他,声音低低地,“你不听我话。”
他闻着陈萃脖子窝的肥皂气,知道陈萃使什么招数,不为所动。陈萃被他掐腰端坐着,怯生生的,总觉得车外面的人会看到,不由得贴向他,想躲起来。
“条件交换不可以吗?”陈萃跟他打商量,他们无法达成共识总会用这个,今天听了你的,下次要听我的。
他摇头,陈萃固定住他的脖子,亲他的嘴。也是哄的。他倒会反客为主,要陈萃喘不过气来推他,不让。
“嗯嗯!”陈萃瞳膜激荡起水汽,乌溜溜,晶莹莹的,纤密睫毛被沾成一簇簇,透过睫毛的视线嗔也似的,刷在他脸上。
他好心肠的结束这个吻,听到陈萃呼吸杂乱,不忘问他:“可以吗?”
他摩挲陈萃小腿,应下。
陈萃拉他去找医生,领了单子做体检,报告要一周后才能出。陈萃松了口气,跟他说自己来拿报告就行,但是看医生的时候他必须要来。武成晚点头。从医院出来,陈萃问他还要约会吗?他回不要了,现在要回家。
陈萃知道他要折腾的,求他别往脖子上咬,他虽然不会说话但舌头是好使的,又吸又咬夏天里根本遭不住。他不听!陈萃没辙,气极不跟他说话。后又被颠簸出恼人的声音。
隔天陈萃上班,把工服最上面那颗扣子系的严实,左右端详镜子,总觉得还是能看出吻痕。陈萃现在上班时间比他早一个小时,通常陈萃起床的时候他还在睡,这天纯属意外。他上卫生间,看见陈萃照镜子,也凑上来瞅瞅。
“早餐在桌上,吃的时候再热下。”陈萃叮嘱他。
他低头亲陈萃的脖子,吓得陈萃捂他嘴,明令禁止:“工作日不许。”
他耸肩,没说自己同意。
陈萃自上次跟经理吵架后,也没见他经理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唯独工作量愈重。那种自己累的要死要活办公室同事还在有说有笑的八卦带来的不平衡让陈萃一度想辞职,可哪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