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重逢以来武成晚第一次主动亲他,明明接过无数次吻,热辣的,炙烫的,失控的,苦涩的,就是没有哪次像这样。陈萃如同忘记如何接吻,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搁,腾地窜红一整张脸。
武成晚牵住他的手,他开始变得安静,乖顺,甚至有些黏。
越往上仿佛越开阔,连矗立的远山的轮廓都要绵延到眼前,夜空的云游移,露出半个月亮。他拉他的手一路上都没再放开过,风吹的冲锋衣衣摆猎猎作响,说是要一起看日出,迎接一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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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天幕正在变浅,开始泛起乌蓝,苍茫茫一片。外套几乎要兜出风的形状,人在呼啸的山风中屹立。
等待日出前那段时间,陈萃同他闲聊,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读书,我们就说要一起看日出。”他点头。陈萃笑道:“但是都没去,不是你忙就是我临时有事,有一次差点就去成了,下雨,有印象吗?”
他在朦胧不见天光的山顶回陈萃手语:我们到山脚,路很滑,暴雨打掉了伞,你钻进我的伞下问剪刀石头布行不行,你赢我们就回去,我赢就继续往山上走。
陈萃连连点头,说着:“是啊,那天你让我,我就傻着带你回去了。怎么就没想着山脚下住一晚,天晴了再爬呢。”
武成晚不答,旧事重提也不过令人唏嘘,最重要是眼前,不是吗。
天穹的颜色骤然变幻,好似一个眨眼,就被漆成了瓦蓝。山间起了薄雾,腾的远山如突降的天宫,巍峨着,仙境一般壮丽。黛色,在日头从天边升起的那刹被点亮,山野万物苏醒。
红日将天边一隅涂抹为血橙,遥遥远观,递进的色块儿映得天顶愈发不可及。硕大的一轮太阳,新生在他们两个之间。
陈萃不自觉的张开手臂,雾霭退散,穿行过他,他错觉自己长出不会飞的翅膀,胸腔奔涌着一股冲动。他回头,武成晚脸上落了金光,chaoshi空气里的对视擦出异样情愫。武成晚被他抱住,太阳在缓缓升起。
“小晚。”陈萃呢喃,紧着他,听到他轻微的呼吸。
武成晚拥到他的脊骨,嘴巴贴向他耳朵,鼻息散落,生辉的太阳高悬,沐浴着晨光,像要说话一般,一道道热气钻进陈萃耳朵眼儿。他怕痒的缩了缩脖子,旋即被武成晚一只手掌握住细瘦的半截腰,不由分说的拥抱。
夏季山顶的风要把两人吹做一人,陈萃陷进他怀里,恍惚间抱了很久。突然,陈萃拽拽他衣摆,问:“拍照吗?”
说话间才想到,两人基本没有合照,于是掏了手机,背对着那轮火红的太阳,陈萃伸长手臂,他太高,一时框不进来,小小的屏幕装不下那么多。离得也不近,拍照还那么客气,他攥着陈萃的腰,忽的,人贴人。一手接过手机,陈萃倚着他,被他拍下起风时紧绷的神情,大眼睛茫然的张着,纯的要命。
只肯拍这一张,他拉着陈萃下山,陈萃小声说没拍好,显得自己很呆。他乜陈萃一眼,陈萃立刻噤声,用手语回他:没说你拍照技术不好。
简直是此地无银。
下了山就近吃早餐,开车回去那会儿,武成晚电话响了,他示意陈萃接。陈萃小心翼翼地,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接通后先发制人道:“我是陈萃,小…晚在开车。”
邹理理咋咋呼呼的话都到嘴边儿了,立刻拐了个弯,讪笑道:“表哥啊,没事儿,你跟成晚说我回家了,带狗打疫苗呢。”
说挂就挂,生怕怪了别人的什么事。陈萃望着屏幕一愣,看到他给邹理理的备注就是全名,不知道怎么想的,干坏事一样,想看他给自己什么备注。等红灯,武成晚留意到陈萃微勾的头,和心无旁骛看他手机的样子,好整以暇的观察陈萃的反应。
他并未给陈萃备注,陈萃的手机号码在他这儿就是一串数字。陈萃盯着自己的号码,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武成晚把陈萃送回家,周末的早上,还能再睡个回笼觉,也就听了陈萃的,到他家洗漱睡觉。
陈萃在他前头洗的,他出来陈萃已经在床上盘腿坐着看手机了,吹得半干的头发乖顺的垂着,叫陈萃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多了。他凑近,下巴戳在陈萃颈窝,看陈萃在看什么。
是那张照片。
他要比陈萃看着上相,最起码是帅的,陈萃觉得这样也行。他叫陈萃把照片发出来,陈萃嘟囔了一句,说睡醒再发。直不楞登地总不会以为他要完照片就走了。
他掏出手机,晃晃。陈萃老老实实的发,发完了见他还是拿着,就问:“睡吗?”
他反而是转到号码那栏,手机塞给陈萃,道:帮我加个备注。
陈萃低头,看到自己的号码,难为情地说:“加什么备注?”
武成晚回:问我?
陈萃眨了眨眼睛,认认真真地打下“老婆”两个字。他听到武成晚在他耳边笑,不是声音,是气息,他听得出。扭头去看武成晚,看到一张淡然的脸。
问:万一给别人看到以为是邹理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