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场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大力的敲门声。
是谁?
三个人同时一愣。
姜永济突然间像是被某种难言的恐惧吓破了胆,脸上的凶恶被恐惧扭曲着溶解掉。他无意识地松开了掐着田云逐的手,看了姜nainai和弯腰喘息不止的田云逐一眼,是警告的意思,又对他们比了个手势,
“别出声!”
姜永济佝偻着腰往门口猫过去,那动作畏畏缩缩谨小慎微,除了慌张,还透着一丝习惯使然的怪异。
刚走到半路,敲门声再次狂响起来,
“姜永济,开门!姜永济!姜永济!”
田云逐听到那些响动也吃了一惊,门外显然不仅仅隻堵了一个人。
“姜永济,别藏了!有人盯着你上这儿来了,这回跑不了你的!赶紧开门!欠债还钱!再不开门,可别怪我们动手了啊!”
“妈的,这帮高利贷的,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姜永济暗骂了一声,缩到墙角,烦躁又焦虑地揉搓着头髮。流云的影子几乎把他瑟缩的身影完全罩住了,忽然有人替他挡住了四面涌动的Yin寒。
姜永济的手臂被人拽住了,那个又瘦,又苍白,气儿还没捯匀的男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姜永济甚至在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因为光线几乎全部都被挡住,他的瞳孔放大,吃惊地看着也几乎同样陷在昏暗里的田云逐。他漂亮的五官近于模糊,但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坚定强韧,有着他熟悉的姜浔的味道。
“你跟nainai躲屋里去。”
田云逐一边拉着他朝姜nainai住的主卧走过去,一边轻声对他说。
“什么?”
“躲屋里去,把门锁上!”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我这个生面孔先去应付一下他们,尽量拖会儿时间。你带着nainai在屋里藏好了,别出来。”
“真踏马见鬼!”
姜永济骂了一声,用力甩开田云逐的手。田云逐以为他不会按自己说的去做,结果姜永济只是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按他说的拉着姜nainai进了里屋。
田云逐见两人锁好了房门,一个人重新返回大门口。
“谁呀?你们找谁?”
自诩摸清楚一切的门外人显然没有料到,应门的不是姜nainai,也不是姜永济,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嗓音。暴虐捶打铁门的声音竟在他这句话响起之后,有了一两秒钟的停顿。
“小子,不管你是谁,识相的就别瞎掺和。叫姜永济出来开门!”
“你们找错人了,我是新搬来的,这里没有叫姜永济的。”
“ 头儿,你别听他的!我,我在这儿蹲了整整一宿了,亲眼看着姜永济那老家伙进去的!”
旁边有人猴急地解释。
“小兄弟,这么着,你把门打开,让我的人进去瞧瞧。要是那姓姜的真不在里边,我们绝不为难你这个不相干的人。”
“抱歉,我也不能给不认识的人开门。”
“妈的,给脸不要,动手!”
老旧不堪的铁门传来几声脆弱的颤动,田云逐没想到,青天白日的,这群放高利贷的竟然真的可以无法无天到这种程度。
他慌忙后退两步,还没来得及再确认一眼身后的房门,大门就被人猛地踹开了!
乌泱泱一群寸头大汉,鱼贯而入,把田云逐直逼到客厅角落。
大冬天露出半条刺青手臂的混子头头,好整以暇地往沙发上一坐,身边立刻有人送水,点烟。那人朝田云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去房间里搜查。
面对这么多穷凶极恶的暴徒,田云逐很有自知之明,他能做的不多,至于拖延时间也只能冒险一博。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慌,拚命衝过去,瑟缩着挡在了空无一人的次卧房门之前。
“让开!”
“大哥你听我说,你们找的那人,真的不在里边。”
“让开!”
田云逐摇了摇头,
那手下回头请示花臂男人,
男人呼出一口气浊气,眯了眯眼睛,
“弄干净点,别脏了老子的眼。”
“是。”
那人不给田云逐再开口的机会,抬脚将他踹倒在地上。
久违的太阳正冉冉升起,光明尽管迟到了太多,仍然在顷刻间荡平了昏暗。
田云逐倒在一片清明的光下里,脸上的痛苦也跟着毫发毕现。他眉头紧皱,忍下肚子传来的一阵剧痛。没去管受伤的地方,反而伸手摸了摸鼻子。
还好,没有血,至少没有流血。
那人看他这幅不知死活的德行,又朝他身上补了一脚。
剧烈的恶心和眩晕也没办法唤回逐渐昏聩的神智,田云逐倒在地上,尽量用手臂护住自己。
他听到身后的门被大力踹开,听到了气急败坏的报告声,也隐约听到了呼啸而来的警笛声。
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