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法衝上了秦云盏的心头。
他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刚拿到本命剑没多久的元婴剑修,如何能将一座山砍下来呢?
可眼前的这座山上已然有一道裂纹,就仿佛是老天爷为他准备好的解题钥匙。
秦云盏晃了晃脑袋。
他想起了多年前,苏九重与大妖搏斗,以剑荡平了不周山的山巅。
苏九重的佩剑也因此得名,隻为纪念此成名之战。
那时,苏九重的境界是什么呢?他不得而知。
他唯一能知道的,是他师承于苏九重。
他们剑修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只要有胆,有剑。
他就没有理由不去试。
“师尊能做的,我也一样能做。”
他低声自语,瞬间说服了自己。
定山河感知到了他的心意,在他的脚下发出长鸣。
秦云盏不再犹豫,他御剑飞过龙泉峰的山头,俯瞰这座如利剑般直指苍穹的山峦,眼尾猝然收拢。
他撤了脚下的剑,执于手中,凝神聚思。
他开始下坠。
定山河苍青色的剑芒在下坠中由削长变得圆润,将秦云盏的身躯含纳,他们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剑意中的一部分。
剑芒犹如弦月弯刃,斩下去。
没有犹豫,没有退却,没有阻碍。
罡风烈烈,此刻没有秦云盏这个人,只有一道无悔的剑意。
既是剑意,唯披荆斩棘,削金断铁,不惧坠亡,开天地,裂干坤!
似是有极亮的光透过眼皮,照在了瞳孔之上,攫住了师云琢缥缈如丝的神志。
他从混沌中苏醒了几分,睁开了眼。
他的脑袋像是被泥浆封堵住了所有的出口,耳畔一片死寂,气闷口苦,好在观澜还在,他的目力尚存。
两隻青鸟飞出了窗户,替他看见了从高处轰然坍塌下来的半座龙泉峰。
山石滚落,树木连根而起,烟尘暴涨。这场面极震撼,半座山峰的切面平滑到锋利的地步,可见那力道之刚强,山峰下沉的过程中群鸟惊飞,整座山峰如巨坝重闸,滑下深谷。
“轰”
师云琢缓缓的闲了被褥下地。
他的掌心里其实还有一个纸团,也是卜算子临走前给他的。
之所以没有给秦云盏看,是因为那是卜算子给他的个人嘱托。
上面只有四个字。
置之死地。
师云琢阖了阖眼。
那三根金针已经全部入脑,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失去大部分五感,已然是将死之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卜算子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塞这些纸条,定然是看到了什么征兆,亦或是有什么旁的原因。
固然,他想与秦云盏在一起待的更久一些,不愿看到秦云盏难过的样子事到如今,却也是无法甄选的结局。
趁现在还能动弹,管他是不是回光返照师云琢起身提了剑,义无反顾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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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子仓皇下山。
龙泉峰被砍了半截代替箫下隐居填堵住了堕仙坑,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觉到,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懊恼已经没有用了,柳乘风死了,凤家庄没了,他们费尽心思养育的子子孙孙也都身死,他现在最要做的就是逃,反正他有柳yin川的这副身体,还能活,逃走了,找到地方安置,就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他不服他是不会服的!
他连着穿过几个传送阵,忽然眼前一晃被人拦住了去路。
无极子呆了呆,看清了来人,勉力挤出一个笑:“师师贤侄。”
师云琢提着剑,神色漠然的上前了一步。
无极子骇了一跳,柳yin川的身体早就被柳乘风这个逆子吸的干干的了,他现在毫无反击的能力,只能颤声赔笑道:“师贤侄!有话好好说!”他努力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将柳yin川装到底,把所有的过错都先甩给柳乘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柳乘风那逆子囚禁很久了!今日今日动乱我才能逃出来!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将一个招摇山弄成了这样!”
师云琢对他的话恍若未闻,隻一步步逼近,无极子隻觉得师云琢怪极了,按道理说他们的计谋从头到尾都是以柳乘风为主导,他基本没怎么露过面,这番说辞细究下来是完全说得通的,师云琢是一个极讲道理的君子,此时此刻应该会询问他事情的前因后果才对,不会公报私仇更不会牵连无辜
无极子的眸光急转,他忽然意识到师云琢的步履摇晃,剑在手中也显得不甚轻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健康的状态。
莫非有伤在身?还是重伤!
无极子的心底骤然间升腾起了几分恶意。
没错,柳乘风已经洞虚了,师云琢在他手上讨不到什么便宜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