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陆剑北的面色微变,厉声道:“剑阁尚在,我剑阁弟子怎么可能入你鸣鼎剑宗门下!”
“自然是看中鸣鼎剑宗前途无量,这年头,识时务者为俊杰。”陆文韬讥讽说,“想要壮大宗门的想法固然好,但也不能以牺牲他人的前途为代价。”
“你胁迫他们了是不是!”陆剑北怒声道:“是你们鸣鼎剑宗贪得无厌,趁火打劫,妄图吞并我们剑阁!”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老残废,劝你一句,如今就别顾着逞口舌之快了!”陆文韬懒懒低笑道:“我们现在弄死你,就像弄死一隻蚂蚁一样简单。”
陆剑北被他猛地揪住领子提起,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半悬着,“你以为今日设计吞并剑阁是良策?他日难道还能吞并扶玉仙盟的其他十一宗吗?痴心妄想!”
陆文韬面无表情的松了手,陆剑北又一次摔倒在地,这次,陆文韬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背心,将他当石头一样碾。
“那我不妨告诉你,其他十一宗门早已归顺我鸣鼎剑宗。”陆文韬狠厉道:“陆剑北你识相一些,告诉我定山河的下落,我们少宗主高兴了,没准儿还会封你一个掌教当一当,你若再执迷不悟,便是老命难保!”
“我会信你的鬼话?”陆剑北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他五指蜷曲抠地,饶是被陆文韬毫无尊严的虐待,他的发髻仍旧未乱,神色仍旧无畏,“你说其他十一宗门皆已归顺,至少悬镜门不会,箫下隐居也不会!”
“哈!”陆文韬怒极反笑,“悬镜门?祁红药那女人上位本就是一桩说不清道不明的烂帐,她在悬镜门根本没有威信,所以她坠崖的时候压根就没有人救她——”
“你说什么?!祁宗主坠崖了?!”陆剑北难以置信道。
“是啊。”陆文韬砸着嘴,“女人嘛,心理素质薄弱,看到自己大势已去,腿一软,自己掉下去了。”
“你放屁!!”陆剑北吼道:“祁宗主心性坚韧远较常人!她在悬镜门期间将一切都治理的井井有条!定是你们下手戕害!”
“随你怎么说吧。”陆文韬说:“总之悬镜门也已名存实亡,至于箫下隐居我们扶玉仙盟有这么个宗门吗?嘶,好像没听说过呢!”
他的轻蔑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陆剑北的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晕过去,就在此时,他的余光瞥见屋檐下一闪而过的身影。
——是宋鲤。
宋鲤还没有被牵製!
陆剑北心绪稍动。
他竭力克制住自己关注的欲望,假装若无其事的冷笑了一声。
“这些都关我什么事?”他将音量拔高,“别管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他的发作来的毫无预兆,叫陆文韬有些摸不着头脑,隻当他心态崩溃了在宣泄,笑话的更厉害,那厢,宋鲤盘踞于屋顶之上,一动也不敢动,将陆剑北的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
陆剑北的话毫无疑问是说给她听的,叫她莫要飞蛾扑火,将自己也搭进去。
她想,她大概是整个剑阁唯一一个有自由身且尚有理智的存在。
宋鲤阖了阖眼。
什么定山河不定山河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找人来救她的师尊。
陆文韬说的那些话也许并非是危言耸听,因为自打今年的开蒙大典之后,扶玉仙盟各大宗门除了箫下隐居以外,都招入了大规模的新弟子,数量前所未有,看似热热闹闹蓬勃发展,但宋鲤总觉得有些暗流涌动之事难以琢磨,就是从那时起,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在搅弄风云,将所有的门派都牵扯进去。
也许箫下隐居是唯一的净土。
要救陆剑北,她只能去箫下隐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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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祁红药没有来。
苏九重披衣坐在留芳亭中,听着绛皓潭中的瀑布“哗哗”坠落,微凉的水雾晕入衣袍。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空巢老人”。
仅有的两个徒弟成日在外奔波不归,隻托了邻里宗门的姐妹照料他,祁红药是个细致负责之人,药每日定时定点的送来,也会关心慰问于他,实在算不得怠慢,可苏九重的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他觉得自己像个累赘。
他不是没有受过伤,但大伤小伤,最终都会愈合,这些从未能构成什么,更不曾阻碍他前进的步伐。
他闯荡多年,餐风露宿,以剑斩出通天大道不知几许,那些伤或是愈合不见,或是留下丑陋的疤痕,他都鲜少挂念,因为他的心永远是逍遥不羁的,灵魂是鲜活的。
可现在,他会在夜里,过分的安静之中体会到穷奇的毒在那些嶙峋破溃的伤痕里钻来钻去,叫嚣啃噬,让他痛不欲生,伤病磋磨,他不能如往昔一般快意江湖,感觉自己虽然被药吊着命,人却在慢慢的枯萎死去。
他想,一个剑修的人生,不说不能够,至少不应当如此平庸苍白,如若是这样的苟活,还不如不活。
所以,祁红药带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