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放心,下官已安排下去,只说府上丢了一位小公子,旁的没说,绝不会伤及夫人清誉。”指挥使务求做到滴水不漏。
燕翎下颚绷紧,脸色没有半分变化,只要人好好的,他根本不在意那点名声,他有的是法子压下去。
只不咸不淡扔下一句,“辛苦。”
这时,火光的尽头驶来一匹骏马,云旭的身影跃入明光里,两日前他刚从江南回京,将上半年的租子收了回来,燕翎原先放他半月假,今夜事出突然,云旭比云卓办事又妥当,是以将他派了出来。
云旭穿着一件青色的短袍,裤腿扎入长靴中,长腿一迈,迅速来到燕翎跟前,
“主子,找到夫人了,夫人没有丢,在明宴楼。”
燕翎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旋即眉头皱得死死的,“她在明宴楼做什么?”
云旭回眸冷冷看了一眼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后者愕了一下,连忙避开数步。
云旭抬眸道,“主子,明宴楼是夫人的产业,今日平凉王世子在明宴楼用膳,嚷嚷着要带一名厨子回府,后日好给平凉王妃贺寿,为掌柜的所拒绝,争执之际,掌柜的不小心将滚烫的热水洒在了平凉王世子的胳膊,平凉王世子当即报官,将明宴楼的那位姓林的掌柜送入了牢狱,如今人就在京兆府关着,属下打听到,平凉王世子此刻也在京兆府。”
燕翎听完,沉默了。
心中忽然涌上一些难以言喻的异样,却又细究不清是什么。
顾不上多想,牵起马缰,“去明宴楼。”
又扬声吩咐指挥使,
“人已经找到,叫弟兄们回来。”
他差点以为宁晏出事了,大张旗鼓寻人,不成想宁晏根本没失踪。
半是喜悦,半是复杂,一时也谈不上是什么心情,带着人往明宴楼赶。
驶出一段距离后,迎面一黑衣侍卫纵马来禀道,
“主子,少夫人离开了明宴楼去了萧府。”
“萧府?”燕翎勒紧马缰,顾不上额尖细雨霏霏,忍耐着问,“哪个萧府?”
侍卫苦笑道,“属下不知,属下到明宴楼时,少夫人刚走,是问了明宴楼的小厮方晓得。”
云旭早在燕翎与宁家定亲时,便了解过宁家的姻亲,稍一思忖便答道,“世子,宁家有一姑nainai嫁去了光禄寺少卿萧大人府上,少夫人想必是去了这里。”
燕翎满脸不可思议,她去光禄寺少卿府上作甚?
即便满心疑惑,还是掉转马头换了个方向踵迹而去。
摸清楚来龙去脉后,宁晏坐在马车内,总算是得空吃几块糕点填补肚子。
她疲惫地倚在车壁,脸色更是煞白无血,一块一块糕点被麻木地塞入嘴中,整个人无声无息的,虚弱极了。如霜瞧着这样的她,几度欲言又止,想起白日在戚府发生的事终是一言未发。
宁晏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当年穆家出事后,外祖父濒死之前派了心腹将她送回京城,这个人便是林叔,
宁晏这一辈子亲人不多,除了自小一块长大的如霜如月,母亲的陪嫁荣嬷嬷,再有就是林叔,林叔跟着她到京城后,替她接管了穆家在京城的产业,外祖母当年在泉州开了一家酒楼,盛名在外,手中也有不少失传的名方,后来这些遗产全部被送到她手中,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局限于在宁家后宅内斗,相反,她更愿意将目光专注在提升自己身上,后来,她开创了明宴楼。
林叔帮着她将外祖母当年的失散的人手,重新召集,先在江南重振名号,这两年才在京城开了一分号。林叔这一路替她奔波劳碌,呕心沥血,在她眼里,他便是她血缘至亲。
而现在林叔却身陷囹圄,性命危在旦夕。
她已了解这位平凉王世子,出了名的犬马声色,乖张Yin鸷,平日里就是烟花酒巷的常客,又仗着家世显赫,在京城胡作非为,管事的告诉她,平凉王世子离开前已放话,绝不会让林叔活着离开牢狱。
宁晏这一刻的心哪,恼怒到了极致,她平生第一次恨自己无能,没有办法狠狠整治这个混账,不过恼怒是没用的,她必须尽快将林叔救出来。
这一路她便思索过,她所认识的人当中,唯有表兄萧元朗前年中了进士,她大婚前,萧家姑母来添妆,她见过表兄一面,得知他已被分去刑部观政。京兆府与刑部来往密切,寻表兄或许是条出路。
宁晏自个儿身上没有多余银子,在明宴楼账上带了一万两银票出来,她来到萧家,如霜先悄悄塞了一袋银子给门房,表明来意,门房掂量着银袋,大约有一百两,顿时大惊,二话不说去书房将少爷给请了出来。
宁晏也知道依照规矩,她得先去拜访姑母再寻表兄支招,可是人命关天,她等不及了,大不了回头被斥责几句,无伤大雅。
萧元朗听到门房禀报,说是宁晏来寻他,大惊失色,大晚上的,宁晏怎么可能来找他?他们虽是表兄妹身份,却并不算熟悉,这么多年,也只有几面之缘。
只是表妹一贯稳重,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