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空间无限折叠,所有的意象都在一响指间翻转,时间和空间的夹缝中黑袍的男人被扯住了袖子。
“要去哪儿?带我一程?”
他们神族的衣袍承袭古代,通常是一整块长长的布折叠包裹而成的,所以楚玉楼要是愿意,他能扯着这块布把整件袍子撕下来。
“你太敏锐了。”来人叹息。
楚玉楼笑了笑:“有不速之客,不得不敏锐。”
事实上,吞噬了‘黑暗游戏主机’的楚玉楼一旦‘沉睡’,就会把这整个城市拖入游戏,所以才会日常保持清醒。
他已经好几年不睡觉了,困顿了也只是闭目休息。
“对我不必这样警惕,如果你认真,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你。”黑发男人平静道。
“你也不行?”楚玉楼似笑非笑。
“你已经知道我以什么身份降临这个世界,我也不行。”最强大的神明承载‘希望’,而他是死亡之神。
“跟我来。”楚玉楼扯住金阙的衣服,抬脚跨出包厢,亦踏过星野城,走出星球。他们出现在宇宙中,世界意识无法干扰的地方。
金阙的皮肤上浮出黑色的符文,那是宇宙力量对他的压制。他的神职不再是启明,离开母星力量会大幅下降,并且母星之外的世界也会排斥他。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我,我梦中经历的一切,是你的经历吗?”楚玉楼开门见山。
“是。”
楚玉楼顿时不说话了,两人面对面沉默半天,还是金阙先开了口。
“人类文明惨败后,神族苏醒,可是太晚了。
“未料到母星上还有沉睡神族,神恩文明也受到重创,地母他们只来得及将他们驱逐出母星,之后把所有力量抽取出来,以身化混沌遮掩母星的存在。”
以身化混沌?
这不就回归原始能量状态?
他们都……死了?
楚玉楼嘴唇张合,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只有我一人留下来。”
金阙怔怔看着远方,回忆着神族和他一一告别赴死,独留他一人等待奇迹。他脸上无悲无喜:“守护希望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一个人守着那颗艰难孕育生命的星球,过了一万六千年。”
金阙看着楚玉楼,声音和表情都是如此的平静,他的身上有沉淀了上万年的孤寂。
明明是另一个他,明明可以情绪相通,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甚至心疼。
被留下的他要背负这么多的记忆独守一万多年,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六十年前,是你给了我预言,为了阻止悲剧的发生。”楚玉楼看着金阙,“那你呢,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金阙并未开口,楚玉楼就继续说:“如果是我的性格,虽然已经是这样绝望的境地,但只要身后还有我必须要守护的家园和家人,就不可能离开,除非……
“发生了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不得不离开。”
他看着金阙身上犹如实质的煞气,那是屠戮无数生命凝成的怨恨、诅咒、恐惧……
“是不是有人盯上了我们的母星?”
这本该是疑问句,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变成了肯定句。
他们两人似乎很容易情绪相通,尤其是情绪比较激烈的时候。
那一瞬间,楚玉楼感受到的就是滔天的杀意。
他不知道来的是神恩文明,还是别的其他什么文明,但作为守护者的金阙和来犯者之间肯定有一场极为残酷的,以生死为结局的战争。
“新的神族在混沌中酝酿,所以遮掩星球的力量慢慢消失,这顿美味的大餐再一次出现在宇宙种族前。”金阙解释了当时动乱的起因。
经过一万多年的修复,人类对母星的破坏痕迹已经消失,那个星球上再一次出生机,而新的神族也准备诞生。
金阙回忆着当时,黑色浸染了眼白的部分,把他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而原本黑色的瞳孔却反而恢复了本来的淡金色。
此时的金阙看上去危险又诡异。
“你杀了多少入
侵者?”
金阙终于有了反应,他伸出手,捂住楚玉楼的眼睛:“别看我。”
“不。”楚玉楼抓住他的手,轻轻拿下。他天性不爱杀戮,金阙一定也是一样,但他们全都双手沾满鲜血,金阙尤甚。
“杀人又怎么样?是他们该死,做出掠夺决定的时候,就该有被反抗的弱小文明反杀的准备。
“你死我亡的战争不容任何温情。
“而且,以后要死在我手里的人,或许会比你多得多。”
融合黑暗游戏的代价就是成为它。
正如启明星是带来希望的,黑暗游戏也有自己的使命,它必须被运转,才会一直存在。而运转就意味着会有星球被选中,会有许多人被带入游戏,成为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