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郁齐山醉酒归来,本来是来找林寄眉的,结果被蒋芙蓉截胡,还缠着郁齐山疯狂了大半夜,到此时,二人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极有可能,蒋芙蓉是故意的,想将林寄眉挤走,这院子便是她独占了。
李小莲是那种典型的小人物上位成功的女人,而大夫人冯氏出自书香门第,本是她这识字不多的女人心中一根刺,她一直因家世和出身而觉得低人一等,心理已是多年的不平衡,故此,时常在同样出自书香门第的儿媳妇面前拿腔做调,借故斥责她,也许将这儿媳当做了冯氏的影子,时不时骂一顿,心里方好受些。
被婆婆数落罢,林寄眉只好去敲了敲丫头的房门,轻唤着叫郁齐山起床来准备吃午饭了,又预备去厨房亲自为丈夫熬煮补身体的靓汤。当然,给自己的丫鬟补身体的乌鸡汤也是不能少的,不然转天婆婆定然又会责骂她善妒了。
芦花听不到对面院里李小莲的声音,估摸着二娘可能已经离开了。她赶紧收拾收拾,提着食盒就往厨房去。
灶上有她给郁齐书煮的一锅舒筋活血汤,可别叫人乱端走了。
大厨房人来人往,下人各为其主,见着好的东西,要是没提前打招呼的,就给你端走了是常事。
因为想着要熬一个多小时了,芦花就没守着。回来这边给郁齐书换了衣服,又做了按摩,预备出门,就碰到了二娘来了芳草居。
那边院门一直开着,出门就能撞到,人家正在数落儿媳妇,她打招呼尴尬,不打招呼更尴尬,只好躲在屋里不出门。
谁知道李小莲一数落,没完没了。
芦花好几次透过院门门缝往对面瞅,李小莲仍在。
她甚至骂了媳妇儿后,竟还亲自去房间里将丫头蒋芙蓉揪了起来,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人打。
郁齐山慢条斯理起床,看母亲打丫头,也不出声阻止,就坐在檐下,倒把茶喝起来了。
好容易等到了对面人消停,芦花便赶紧出门。
可是,谁又想到,她一开门,对面的林寄眉也开门出来,手里拿着罗帕正在擦拭眼角。
两下都很尴尬。
那个慌忙把手绢往背后一藏,脸上硬挤出一个扭曲的像哭似的笑来。这个将跨出去的脚收回来,院门也重新关上,避免同走一路,更加尴尬。
“那郁齐山也真是的,他大老婆小老婆回家那天他就不在场,我听说好像是同李进忠去枫桥镇喝酒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那天不是他的家眷回乡下来吗?他居然不闻不问。又瞧瞧今天这事儿,真是三个女人一场戏,演了一上午,他就光只顾着看戏了!诶,你跟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真是天壤之别……唔,也好在你跟他不同,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郁齐书歪着头看向芦花:“怎样?”
芦花面上闪过一丝忸怩,笑了笑,只说:“反正,你可不要变成他那样的。”
郁齐书没再追问,嘴角微微上扬。
她想说什么,他自然懂,从小就认识她了。
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了---不就是这句话么?
他也是这句话。
倘若不是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你,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上你了。
若非如此,想来,他现在跟郁齐山没两样吧---女人于他们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第95章
事情缘于账房先生薛长亭的突然造访。
其实也不突然。
在所有人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
他理由充分, 又在光天化日,礼数得当。
芦花自然不可避免毫不含糊地被他骗了。
所以,要怎么说?人家既然能坐上郁家十三家商铺大掌柜的这把交椅, 的确是有些手段的。
又怎么说?芦花第一眼看薛长亭, 就觉得他是个齐碗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他为你想得很周到, 既没有因为郁家的败落而轻视你, 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事情处理得如此妥帖,想不对其有好感都难。
是个很普通平常的日子。
芦花去了趟西苑给冯慧茹问安回来, 看见薛长亭正自对面的芳草居里出来, 林寄眉和蒋芙蓉带着自己的一干丫头婆子,一群女人言笑晏晏地将他送到院门口。
嚯, 他的面子还挺大, 也很会哄女人开心嘛。
芦花眼尖,瞧到春燕也夹在人丛里。她同蒋氏手挽手,揽着肩膀, 状态亲昵。两人还不时低头嘀嘀咕咕, 脸现嬉笑模样,想来那二人私交甚好。
下了青石台阶,薛长亭回身作揖, “两位nainai请留步。”
当先的林寄眉微笑颔首,“那薛先生您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岂敢?nainai您太客气了。”
蒋氏则轻佻地朝他甩了甩手绢,说:“薛先生你常来啊, 多给我们带好吃的。”
薛长亭朗笑, “那是当然。二位nainai都请回吧, 瞧瞧这日头, 挺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