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房中,在她出阁前为他作画的书桌上,身体与心,得到了受伤以来,最好的慰藉。
当他们偃旗息鼓,马球图上那句诗的墨迹已经完全干了。相见依偎在他身前,红着脸,闭着眼睛,不动,只挤出一句,“坏死了。”
周显旸俯下身,亲了亲她鲜红欲滴的唇:“你说得对。”
他们知道白日宣yIn的行为,当世为人不耻。可是他们难以抗拒彼此,何况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而他们自己,都很快乐。
收拾好彼此,他们携了两幅画卷出门,让守在院外的飞云先拿出去。
正好前头来人传,长乐堂开席请他们去入座。
刚到时,听见钟姨娘准备留下孩子,自己回屋去,英国公发话:“你是咱们家的有功之人,家宴之上不必那许多规矩,今日你就坐在席上吧。”
此言一出,英国公夫人脸上就不好看。奈何国公爷高兴。
男女各一桌,阖家入席吃酒。
因这孩子跟永定侯没什么血缘之亲,永定侯兴致不高,一直围着周显旸打听,还要频频敬酒。
周显旸不得不一直推说:“伤还未好,不能饮酒。”
永定侯只好免了自己的虚与委蛇,直接问:“听说此番监查院和御史台人员大变,想必还是需要新人补上。”
又来了,荣相见在这边桌上听见,暗暗叹了口气。
钟姨娘会心一笑,落在刘氏眼里格外觉得憋闷。一个拖后腿的娘家,如同藏不住的尾巴,一漏出来就被人看笑话。
被别人看笑话就算了,被一个妾看笑话,刘氏不耐烦地盯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周显旸倒不介意,直说:“监查院责任重大,都是从朝中颇有政绩的官员调任,御史台则有几个通过遴选的世家子弟补入,毕竟世家子弟,在直言进谏上更无后顾之忧。”
一提到遴选二字,永定侯就没好气,“我们家泉溢摔伤了胳膊,耽误了温习功课,没去参加,不然肯定没问题。”
周显旸笑笑没有接话,荣相望连忙插科打诨地话题带过去了。
这边桌上永定侯夫人却笑道:“相见,你可真是嫁了个好男人。启王府庆王府厉王府,在京中拉帮结派早已不是新闻。偏偏你们家煜王殿下,持身如此公正,连自家亲戚都不肯帮忙安插个官职。”
荣相见早就习惯她Yin阳怪气,一脸诚恳地说:“我们殿下长在军中,朝中没有人脉,能做的也就是等表哥通过遴选,写一份保荐信罢了。若要强行安插,他还真不知道找谁。泉溢表哥一表人才,才干出众,这次遴选未参加,明年可以再试试。舅母也可以给表哥说一门好亲事,找一个得力的岳家,将来于仕途有益。”
几句平常话却让永定侯夫人又酸又气。想起当初看不上荣相见庶女出身,不肯让刘泉溢娶她,如今她眼看要做亲王妃,而刘泉溢因未得荫官,议亲还未有结果。
自来高嫁低娶,可是永定侯夫人一门心思想找个高门,重振永定侯府,所以才把刘泉溢给耽误了。
当下侯夫人紧咬后槽牙,忽而如想开了一样的笑道:“借王妃吉言,我们泉溢前途无量着呢。”
刘氏原本心情不好,此刻作为女主人也少不得出言打圆场:“泉溢这孩子,我倒是给他看了一户人家。”
刘氏自己儿女们婚事都顺遂,难以免俗地为娘家Cao起心来。
众人忙问是谁家,刘氏将那人家情况简单说了,原是金陵城某三品大员官宦之家,算是不错的门第,奈何永定侯夫人热情欠奉。
刘氏见如此,便不再提起。这一日饭吃的,若不是有小孩子看,真是没劲。
宴席过半,有丫头来找钟姨娘,说她母亲病重,传信儿来,想在临终前见一面。钟熙当即红了眼睛,说要回一趟济州,国公爷一听,立即安排nai娘照顾相逢,又细细差人送钟熙回娘家。
待她风风火火地离去,众人也聚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府,荣相见亲自拿了一幅画给二姐夫,说:“这个拿去给她挂在屋里吧,就说是我画的,她看了会安心的。”
二姐夫手握卷轴,郑重点头。
显旸和相见回家时,长府官满脸喜气上来禀报:“宫里来了人,说陛下命礼部筹备亲王册封之礼,只是不知殿下如今身体恢复得如何?”
周显旸道:“明日我们进宫请安。”
长府官喜笑颜开,又悄声道:“今日朝上,永安侯递了折子,以年迈Jing力不济为由,辞去一身官职。只留了个爵位。”
周显旸点头,吩咐他:“管好府里的人,叫他们安分守己,别在外头跟人妄议国政。”
长府官恭谨领受,等回了内宅,荣相见终于忍不住,大声抱怨:“他和启王联手差点害死你,竟然还留他的爵位尊荣。”
“永安侯府谋反弑君并无任何证据,不过是新仇旧恨想要置我于死地而已,没想到被启王摆了一道。”
“那就可恕了?”
“皇上要收回张家的所有权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就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