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川闻讯赶来时见几人正在僵持,轻叹一声,
“去备马车吧。”
郁卿川这几日多少也听说了些事,料想京中不会有人对妹妹动手,反正在府里憋了这些日子,散散心说不定还好些,便随着她去了。
两人陪着郁华枝出门,温声开口,
“华枝想去哪儿?”
郁华枝抬起眸子,眼睛里却不复昔日潋滟的光彩,
“去湖心亭。”
京城里的景致她自问没有不知的,但今日再来湖心亭,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想着昔年的自己看到这浮光跃金的湖面应当是很高兴的,如今却兴致缺缺,只得自嘲一笑。
想着从前第一次遇见他便是在湖心的画舫上,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夜那么好的月光,波光柔柔映在他脸上,实在是好看极了……
“殊玉,你都把自己赔给我了,你瞧,玉佩还在我腰上挂着呢,食言你便是小狗。”
郁卿川见状于心不忍,将头转了过去,却正巧看见不远处一道策马而来的身影,眼神中闪过惊讶,郁晏欢顺着哥哥的目光,也瞧见了来人,忍不住朝前走了两不,
“这……”
郁华枝听见马蹄声回荡在耳边,心下燃起了希冀,会不会是赫连羽他回来了?
她循声转过身来,眼前终是浮起了难以置信,
“沈云疆?”
沈云疆飞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入亭中,路过郁卿川时却被他拦下,
“她还正伤心着,你说话定要注意些。”
沈云疆沉沉应声,缓步入了湖心亭。郁晏欢惊讶之色未消,赶忙问道,
“哥哥,你难不成早就知道沈云疆还活着?”
郁卿川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我也是前两日才知道的,他特地跑来托我看顾好华枝,待料理完手上的事便过来寻她。”
“其实早晚都要知道的,我们又能瞒多久呢……”
郁华枝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欣长身影,怔怔开口,
“沈云疆,是你么?”
沈云疆望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不知在多少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里,她是自己始终割舍不下的牵挂。
他看见郁华枝如今这般憔悴,实在心疼,温声开口,
“是我,华枝,我回来了。”
郁华枝似是想通了关窍,抬眸定定望着他,
“是你带兵掌控了京城?”
沈云疆也不避开她的视线,点头道,
“是。”
郁华枝了然,眸中含泪接着问,
“赫连羽,也是你杀的?”
沈云疆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点头,
“是,他被我的毒箭所伤,不治身亡。”
见他这般坦然,无力感蔓延开来,郁华枝险些站不稳,待沈云疆想上前扶时却被她避开,一把透着寒光的短刃抵在他的胸口。
湖边站着的宋淳本想上前,郁卿川却朝他摇了摇头,他们自己的事,便让他们自己说清楚吧,旁人如何好插手呢……
郁华枝冷冷开口,
“沈云疆,事已至此,你还来见我做什么?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沈云疆自嘲一笑,朝她走近了两步,胸口抵着刀刃似又深了些,
“华枝,你与他在一起本就是个错误,两国纷争实在不该将你卷进去。我沈家誓死效忠元贞国,我也知道你知晓我死讯后的伤心难过,这几年若不是念着你,我只怕也熬不到现在。”
“从前你对赫连羽心存芥蒂,难道没有我的缘故?如今他死于我手也是事实,但两国纷争本就无法避免,既已成定局,不若就此放手,我会一直陪着你,护你今后无忧无虑,可好?”
郁华枝闻言却轻笑,带着嘲弄,
“这样的承诺我已经听过许多回了,却没有那一次做到过。”
郁华枝闻言望向湖边的宋淳,见他神色平静,便开口,
“看我这个便宜表哥的样子,他早就知道你还活着,在巡检司里也不过是替你盯着赫连羽。想必也是受你所托他才上门劝我和离的吧?”
沈云疆嗯了一声,轻声道,
“本想着你能早些和离,如今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沈云疆胸前已经渗出了血,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华枝,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萧国的人马不日便要攻回京城,我也要护送陛下离京,你随我一道离开,好不好?”
郁华枝终是坐下,发丝随风微动,平静摇头,
“我不走。”
沈云疆攥着拳头,无奈开口,
“现在我活着不只是为了自己,背后还有千万亡魂的血海深仇,他们都期盼我能护元贞江山不灭,这是我的责任。”
“我也曾许诺护你一世平安顺遂,但如今你不愿意离开京城,叫我如何护你呢?华枝,你竟是要学那尾生么?宁可抱柱也不愿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