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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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庆默然坐着,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她刻骨铭心的地方。
两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被王毅充推进了人群,眼睁睁看着爹爹被五马分尸,眼睁睁看着她的将士们兄弟们组成人墙护住她。
那年她多想死。
可她的命却是爹爹和将士们换来的,她在人群里死睁着眼睛,甚至是痛恨爹爹和她的将士们的,他们这样自私又不经她同意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残忍地留她一个人独活。
想起旧事,欢庆有些发抖。
她低下头,莫名觉得冷。突地,肩膀上多了一隻手,商衍正一脸担忧看着她。
欢庆朝他笑了笑。
那一年她虽然将自己裹在了蚕茧里,不听不看,不闻不问,可到底还是有知觉的罢。那年商衍屠城,又剐了刘氏父子而面无表情甚至漫不经心的模样,多少人因此事对他胆寒,惧怕至今。可这个男人却在餵她喝粥的时候,在她面前跪下哭泣。
欢庆如今是可以想起来的,当年他抱着她,将泪流到她脖颈间,哭着同她说:「我来晚了……」
她想着去握他的手,轻轻嘆了口气,道:「商衍,我很想你。」
商衍微愣,一时间不大明白她说的,凑近她低声道:「我一直都在啊。」
她盯着他眼睛,「这两年,我很想你。」
他深深看她,将她搂进了怀里,道:「我知道。」
位居上座的商贺看了眼底下旁若无人的这一对,眉头有些跳,他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各种王公大臣与他们的家眷,继续朗声道:「三日后秋狝,能者都可一显身手,若有出彩出奇者,朕重赏!」
「谢皇上隆恩!」
秋狝是皇室每年的大活动,原则上男子及冠女子及笄才有资格参加,但也有不到岁数来凑热闹的,比如赵孟河之流,她离及笄还差一年。
每年秋狝都是各个王公贵胄一显身手的好时候,大多是男子,偶也有那么一两个善于骑射的女子跳入人们的视线,自然多的是人无法接受。但自先帝在某年秋狝收了一位骑射功夫超群的女子入宫为妃后,这些「无法接受」便少了许多。
到了商贺即位,对女子习武练艺并没有多余的规定要禁止。既然是女人,为了事君王,多才多艺有什么不好?多个新鲜头,日子才更欢喜。
孟河年纪小,对许多事情都心怀好奇,听闻欢庆竟会骑射打猎,一时间兴奋不已,商贺一走,便拉着欢庆直问:「王妃姐姐,打猎好玩吗?骑着马射箭是不是特别威风呀?」
「嗯。」欢庆笑道:「骑马射猎是最好玩的事情了,你再过一年就可以玩了。」
「真的吗?可是孟河不会。」她说着瘪起了小嘴巴,「王妃姐姐教我好不好?」
「好啊,回去后你来信王府,我先教你骑马。」
「二嫂!」一旁的商黎听得心惊rou跳,忙站出来道:「二嫂,您就放过她罢,女孩子家的,学这个……」
欢庆刚皱起眉,便听得商衍道:「还没娶进门,就惦记上家教了。」
商黎心中对商衍的护短十分不齿!
却到底年纪小,脸皮薄,在孟河满脸的红霞里,他也笑着红了脸,低下了头。
欢庆见商衍得意,忍不住与他斗嘴道:「说得好似你没这样过似的。」
咦?
商黎闻言立马抬起头去看商衍,他发誓,这大概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自家如天神般的二哥吃瘪了。
太好看了!
商衍无奈地嘆了口气,将欢庆揽到怀里,低头去撞了撞她脑袋,道:「你啊,我给你要面子呢,把胳膊肘拐回来啊。」
欢庆乐得直笑,伸出一隻手,又拐回来,道:「嗯,拐回来了。」
商衍被她逗笑,拍了拍她胳膊,「嗯,有点rou了,晚上可以配点小菜下酒。」
孟河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往的,十分羡慕地嘟起嘴道:「信王爷和王妃姐姐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像是信王爷了。」
「哦?那像什么?」
孟河低下头,似是思考了半天,亮着眼睛道:「像……像王妃姐姐的相公。」
商衍看了眼欢庆,笑道:「我本来就是她的相公。」
孟河心中虽然羡慕,却还是被眼前这番情景羞得低下头,绞着手中帕子偷偷觑了眼身边的商黎,见他也偷偷看自己,更是觉得娇羞了。
欢庆见这两人这般模样,嘆道:「瞧瞧你们这两人,不如就请个圣旨把事儿办了罢。羞来羞去,你来我往的,还有完没完了?」
「王妃姐姐……」孟河嗔道,「你净是欢喜取笑人。」
商衍笑道:「说得好像你没这样过似的。」
欢庆一滞,瞪他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商黎看着自家二哥在二嫂面前这受气样,心头大快,却还是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笑嘻嘻看着两人。
四个人在这头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