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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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田望了眼王妃,她似乎是在生气啊?该不是……跟王爷吵架了吧?!那可更不能放出城了!
赵田心念几转,道:「王妃身份尊贵,我等不敢轻易让王妃出城,怕是有什么闪失。」
「闪失?」欢庆冷笑道,「那么,我与你打一场,我若是赢了你,你便放行如何?」
那还不如直接宰了他。
赵田嚥了口口水,低头道:「末将岂敢与王妃动手。」
「你怎的这般磨叽。」欢庆骑在马上,虽说未想起往事,却有种怪异的熟悉感。她彷佛还觉着自己能与眼前这个人一战,这么一想,不禁有点手痒,于是又道:「你去给我拿把长枪来,我要与你打一架。」
「……」赵田苦着脸,这王妃到底是信王的人,这诡谲的脾气跟信王简直有过之无不及,他无奈道:「请王妃不要为难末将,末将……实在不敢与王妃动手。」这一旦动手,赢不赢他这名声都得去扫信王府的地。
欢庆见他说不通,有些气闷,「那你便放行。」她说着伸出马鞭指着赵田,「否则,就鞭子上说话。」
赵田脑袋边流下一滴汗,往王妃身后望瞭望——信王你到底还来不来了啊?这都要顶不住了!
他想着,从前信王对这王妃维护的模样,于是一咬牙,单膝跪地道:「末将甘愿受罚。」
欢庆气急,连个守门的都刁难她!
于是怒气衝衝地便从马上下来,一甩鞭子,对那赵田喝道:「你当真不放?」
「末将不敢。」
「你……」欢庆冷哼,「这可是你说的。」
赵田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前方传来一声马嘶,伴随着信王那焦急的一声喊:「欢儿!」
得救了!
赵田激动得要哭出来,看着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的信王,信王简直是大齐最美最威严最帅也是最什么的男人了!他在心里头想了想,这个「什么」还是不说的好。
欢庆听到商衍的声音,懒得回头,却也放下了鞭子。
商衍急忙下马,走到欢庆身边,抱着她肩膀:「我错了,你跟我回去罢,别要骑马出城了。」
赵田睁大了眼睛。
什么?
这信王是当着百姓和将领的面跟一个女人道歉么?用的还是「我」?!他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信王……
欢庆冷冷看了他一眼,「大齐信王貌美无双,文武全才,却不慎娶了个疯婆子,奈何不得。这名声早就跑远了,你怕甚么?」
商衍知道她还在生气,只得软声道:「你若是疯婆子,我岂不是疯子了,哪有的事。随我回府罢,骑马伤身伤气。」
欢庆心里就是觉着彆扭,本来气得七窍生烟,这会听到他软声说话,不知为何平了些气。却还是不想这样便宜他,于是狠狠一甩他的手,不甩还好,这一甩……那袖子里的荷包便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商衍眼尖捡起来,见到这荷包跟那桌上的十几个相比,果然是最好的。他看着这荷包笑了笑,宝贝似的擦了擦,攥在手里,「好看,我喜欢。」
欢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捡的,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商衍笑道:「这荷包明明写着我的名,如何是你的,这就是我的。」
「商衍!你要跟我争是不是,你非要跟我争!」欢庆气道,返身就上了马,趁着那些守城的守卫和赵田都还愣着,鞭子一挥,立刻飞奔出去了。
商衍一惊,也连忙上马追出去,还不忘回头瞪一眼赵田:「连王妃也拦不住,要你们何用?!」
赵田有点想死。
这唱哪一齣戏能不能事先说一声啊!这唱到哪了就算是哪出,你让看戏的人怎么活?!
他站在原地回味着刚刚欢庆瞪着眼睛骂的那一句「商衍」,那可是王爷大名,敢这般直呼信王大名的,除了皇帝可就是她了吧。他蓦然对这个女人敬佩起来,想起当初见她一身男儿装束,的确,她彷佛从没有像一个寻常人那般行事过。
赵田这时候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觉悟。
人们会如何指摘一个别的人,这个别的人做着她们永远不敢做的事情,可不就是疯子么?
可难保我们这些寻常人,对「疯子」做的事情没有抱过期待与渴望,「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只因她总是有着寻常人没有的,也许果敢也许气性,也许其他。
欢庆骑着马,觉着从所未有的畅快,心里的郁结彷佛瞬间就消失了。她一手挥着马鞭,一手拉着缰绳,脸上漾起潇洒而快乐的笑容。这样的感觉于她很熟悉,她彷佛可以从记忆的片段中抓到那个曾经也纵马驰骋的自己。
商衍跟在她身后追着,起初担心她许久都没有骑过马,怕她出意外。可是越看她,越发现她在马上的自在,好像都不想要再学习,那些记忆里的有的能力是根深蒂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