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然走过去,想抱着她,亲亲她,哄哄她,没想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直接把他推到了门外,反手就关上了卧室门,把门反锁上。
这一声惊动了隔壁房间的宋岚。
宋岚走出房间,一边说道:“怎么了小柔?”
一抬头看见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身影,她打开客厅的灯:“顾修然,你可真行,会溜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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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宋柔拿着陶维维送给她的金手镯去找陶正则。
陶正则办公室的门开着一条门缝,他正在跟一个女学生说话。
宋柔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女学生从办公室里出来,宋柔认出来,这个人她是见过的。
之前在陶正则的课堂上,这个女学生就坐在宋柔身侧,她一直在哭,课后到讲台上去找陶正则,说自己家里出了事,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需要心理疏导。
女学生也认出了宋柔,她弯着唇角笑了笑,声音活泼富有活力:“是你啊,来找陶教授?”
女学生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太多,不似上次见她的时候,脸色苍白,垂着头,满眼泪水。
看起来是陶正则的心理治疗起了作用。
宋柔笑了笑:“嗯。”
女学生往电梯的方向走了,宋柔敲了下陶正则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她拿出那隻金色的首饰盒子递了过去:“陶教授,这是陶维维落在我那的。”
陶正则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隻金色的龙凤呈祥的镯子,他合上首饰盒,抬头看着宋柔:“是维维送给你?”
宋柔点了下头:“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陶正则将首饰盒放在办公桌上,没有勉强宋柔,隻低声说道:“他很喜欢你。”
宋柔垂眸看着桌上的首饰盒:“维维是个很可爱的小孩。”也是个可怜的小孩。
陶正则从桌边拿出来一个黑色的纸袋递给宋柔:“这是你的围巾,已经洗好了。”
他看着宋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像是对将要说的话很不熟悉也不习惯,他终于还是动了动嘴唇说道:“谢谢你愿意陪维维,我应该请你吃个饭。”
宋柔接过来纸袋:“吃饭就不用了。”
陶正则看了宋柔一眼:“我身边有警察跟着,你不用担心我会伤害你。”
宋柔没想到陶正则说话这么直接,她抱着纸袋,顿了一下说道:“真不用了。”
“我先回去了,再见。”
宋柔拎着纸袋走出陶正则的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无聊,她把围巾从纸袋里拿出来看了看,又把围巾重新装了进去,返回到陶正则的办公室。
“陶教授,这条围巾不是我的。”
虽说颜色和款式跟她那条一模一样,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两条围巾新旧的不同之处。
陶正则直接就承认了:“这确实不是你那条,你的那条在维维那。”
宋柔看着陶正则,等着他继续说话。
他发现这个男人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一副坦荡冷漠的模样,被拆穿了也不恼,眼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更不用说笑了,宋柔好像就没见他笑过。
她越发觉得陶维维可怜,一个七岁的小孩儿,该是活泼爱闹需要母爱父爱的年纪。
他已经没有了妈妈,爸爸也不爱他,不愿意花时间陪他,甚至都不对他笑。
陶正则继续用他那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说道:“最近半年,维维每天都会做噩梦被坏人抓去杀了,满手满地都是血,每次都是哭着从梦中醒来。这两天,他抱着你的围巾,睡得很好,一次都没有哭醒过。”
“昨天晚上还做了一个美梦,脸上带着笑,跟我说他梦见妈妈了。”
宋柔看着陶正则,试图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寻找一丝温情的痕迹,但她失败了。
可陶正则的话,若是没有爱,又怎么会注意到儿子脸上带着笑,他一定是亲眼看见了。
宋柔能想到的画面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父亲走进儿子的卧室,帮他盖上被踢到床下的被子,长久地注视着儿子的脸。
宋柔扬了扬手上的纸袋:“我用这条就好了。”说完转身往办公室外面走去。
陶正则突然叫住她:“你觉得我的心理谘询工作室免费对政法大学的学生开放是不是错的。”
因为这件事,他才会从一开始的时候就被警察盯着,成为嫌疑对象。后来又开始出现一连串看似巧合其实又刻意的事。
即便如此,他也从来不在乎天天被那些警察监控和跟踪。
他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宋柔想到刚才在门口看到的女学生,她转过身来,笑了一下:“怎么会,您做的是好事。”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长长的头髮垂下,大大的眼睛,她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
陶正则突然有点明白儿子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宋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