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他的脸:“顾修然,你怎么了?”
他一直表现得强大而自然,这让她差点忘了,九年前他也只是个十岁的少年,他的父亲牺牲,他和他母亲被毒贩追杀了九年,这些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只是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我不能没有你。”
她从来不知道她对他这么重要。
她以为他们只是年少的互相喜欢,在九年的念念不忘中沉淀成了深深的喜欢。
殊不知,他对她的爱是刻入骨血和灵魂里的。
她回忆起偶然间看见他看着她的时候,那如狼似虎恨不能把她拆掉吃了的眼神,那不光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这么简单。她曾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他从来都在伪装自己,他把那份豺狼虎豹般的爱藏了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温柔自然,让她愿意接近和依赖他。本质上,他是偏执而霸道的。
他永远都记得十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他爱上她的那一刻。
他父亲在卧底行动中受了重伤,被毒贩算计注射了大量毒品,生命垂危,就算挺过来了,余生也将于毒瘾作斗争,这对一个生性骄傲心怀正义的缉毒警察来说,该有多么无情和讽刺。
这不光剥夺的是人的,连人的尊严和灵魂都不放过。
父亲被送进医院抢救室的时候,顾修然坐在学校主席台下,靠着与雨水一样冰凉的水泥台子。
雨越下越大,Cao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凉了起来。
她举着一把碎花伞走到他面前,与他并排靠着,也不说话,就陪他坐着,两人撑着一把伞,浑身shi透。
他知道她,是坐在他前桌的女孩,那时他对她的印象只是,长得不错,胆子很小,说话声音也小,看起来很单调。
他并不想理她,甚至懒得开口赶她走。
过了一会,她轻声开口:“都会过去的。”她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她是在教室栏杆上看见他的,他衝进雨里,一个人走着,背影孤独又无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破天荒地第一次逃了课,撑着伞到Cao场找到了他。
她戳了下他的胳膊:“回去吧,这样淋着雨会感冒的。”
他转头瞪了她一眼,吼了她一句:“你烦不烦啊。”
她被他吼得抖了一下,差点红了眼眶,抿着唇不敢说话。一阵风吹来,将她手上的伞刮掉了,在暗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起身,把伞捡起来递给她,沉默着缩在主席台下面。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或许也有泪水,声音又低又沉:“不会好了。”
她就算浑身shi透了,也依然固执地举着伞,伞面微微向他倾斜,她转头看着他:“我看过天气预报,明天是晴天,会出很大的太阳,一切就都会好。”
他偏头看着她,雨水早已将她身上的衣服打shi了,布料紧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她的长发也是shi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滴在她的嘴唇上。
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像是一道光从厚厚漆黑的云层里透了出来。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橘子,捧在手心里,往他眼前递了递:“我外婆种的,你尝尝,可甜了。”
声控灯再次灭了,声音和呼吸就显得分外明显。
顾修然紧紧抱着宋柔,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跟我结婚吧。”
他原本以为他成了她的男朋友,还搬到了她家对门,她就是安全和完全属于他的。
宋柔被顾修然抱得险些喘不过气来,骨头都快要被他勒断,她推了推他:“疼。”
他这次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听到她说疼,就温柔地安抚她。
相反,他把她抱得更紧了:“小柔,跟我结婚吧。”
顾修然回到家, 赵航赶紧递了杯水过去:“老顾, 喝点水。”
赵航拉了张椅子坐在顾修然身侧:“我刚在门缝里看见你跟宋柔求婚了,你怎么能连个戒指都没准备, 难怪人家没答应你。”
顾修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他看起来并不想说话, 赵航还在逼逼:“要我说,你刚才太衝动了,莫名其妙地就跟人求婚,换我有我也不答应啊。”
顾修然抬眸看了赵航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吗。”
赵航点头:“会, 我不说话会死。”
赵航递给顾修然一根烟,自己先点着,又把打火机扔了过去。
赵航一贯是很乐意看到顾修然吃瘪的, 这回倒是没有急于幸灾乐祸,大约是被顾修然脸上太过庄重的神情吓到了。
“其实今天这个事吧, 也没什么,人也就是想吃个rou夹馍, 谁知道后面会遇上陶维维和陶正则啊, 再说了,陶正则还不一定就是教化案的幕后凶手, 再再说了, 不是有我们的人盯着吗。”
顾修然与赵航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他并不担心宋柔会在陶正则那遇到危险。
是他太心急了, 总希望她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