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程蕊蕊就是那道光,她照亮过他的生命,温暖了他濒临死亡的身体和灵魂。
他看着她:“任何时候都不要被仇恨控制,你要好好活着。”
程蕊蕊握着刘立军的手,她的手上沾了他的血,那层血像胶水一样紧紧把他们粘在了一起。
他眼里带着无限留恋,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怎么都看不够:“我给你寄了快递,里面有张银行。卡,那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以前总有工友开玩笑,说他平时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存着钱是不是要买媳妇。
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那是他给他娶不到的小新娘攒的嫁妆。
嫁妆两个字是太美好的祝福和承诺,他说完这两个字就闭上了眼睛,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紧紧抱着他,呜咽着大哭出声。
一阵穿堂风从巷口吹了进来,呼啦一声,像无数刀片剜在身上,把人切了个体无完肤。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爱着的人是他,现在她知道了,他死在了她怀里。
一张纸条从他的口袋滑落了出来,她捡起来,看见一封认罪书。
他的字体不好看,歪歪扭扭的,用铅笔写着的,纸是从普通的练习本上撕下来的。
“我叫刘立军,我用抹泥刀杀了孙长久,把他的尸体埋在了橘园村。他的儿子孙刚也是我杀的,还有一个流浪汉,我把他们的尸体封在了政法大学工地水泥柱子里。杀人偿命,我愿意用杀了他们的那把刀自杀,偿还他们的命。”
有个人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有个人给了她这世上最深沉和热烈的爱。
她紧紧抱着他,轻轻抚摸他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柔软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脸颊。
还有他的跛脚。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他竟是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
她低头在他唇上吻了吻,她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像失了魂一般,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
“刘立军,刘立军。”
她用沾着血的手拿起起掉在他口袋边的卡片,她一个字一个字读着,声音又柔又轻,像情人间甜言蜜语的呢喃。
“爱的赠礼是羞怯的,它从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它轻快地掠过幽暗,沿途散下一阵喜悦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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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市局接到报案,一个清洁工在政法大学附近的小巷里发现尸体。
赵航带着刑侦一队的队员和法医赶到现场。
警戒线内,女人紧紧抱着男人,他们的身体已经僵硬了,泡在一滩半干涸的血水里。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系着领带,女人穿着大红色,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血色婚礼。
他是新郎,她是新娘,他们微笑着,闭着眼睛看着对方。
物证科的警察将散落在地上的那把带血的水果刀放进物证袋里。
赵航低头看着手上的认罪书,叫邵其峰联系分局同事,将孙长久的案子转到市局,并案调查。
宋岚蹲下来,看着刘立军和程蕊蕊的尸体,她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印象,顶多算点头之交的同村。
她也从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竟有这么深的羁绊,连死都是紧紧抱在一起。
宋岚将死者身份上报给了赵航:“男的叫刘立军,女的叫程蕊蕊,都是橘园村的人。”
法医何梦蕾向赵航汇报道:“死者a,男,年龄三十五到三十八岁之间,身高178米,死亡时间为昨夜十点到凌晨十二点之间,死亡原因是利器刺穿心臟。”
“死者b,女,年龄二十二到二十五岁之间,身高152米,死亡时间比死者b晚一些,死亡原因同样是利器刺穿心臟,具体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测。”
赵航沉思了一下:“能看出来是自杀还是他杀吗?”
何梦蕾:“大概率是自杀。”
赵航:“两个都是?”
何梦蕾点了下头。
现场勘测完毕,法医准备将尸体分开放进裹尸袋带回市局做尸检。可尸体抱得太紧了,又是僵硬状态,怕蛮力会破坏尸体,隻好找了个最大号的裹尸袋,将两具尸体一同装了进去。
赵航转头问邵其峰:“死者家属联系上了吗?”
邵其峰看着笔记本电脑上调出来的死者的身份资料,抬头说道:“程蕊蕊的父母都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最亲的是她舅舅,已经联系上了,正在赶来。刘立军从小就是个孤儿,没有可以联系的亲人,家里亲戚关系疏远,几乎没有来往,没人肯过来。”
赵航:“查刘立军的手机号码,叫他朋友过来。”
邵其峰Cao作了几下,从电话运营商那里拿到了刘立军的最近通话记录:“赵队,与刘立军联系最频繁的号码机主叫宋柔。”
他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宋柔的电话号码,跟电脑屏幕上的比对了一下,发现不是重名,是真的宋柔。
邵其峰看着程蕊蕊的照片,他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