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nk2021年11月4日字数:5493【】眼瞅着老马藏头露尾的在那熘达,只是拿眼角四下里撇,周向红忍不住想笑。邻居这么多年了,老马一直在人前都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倘若不是前些天在这儿碰到了,她万万不敢相信,他也是个不老实的人。当然了,她也混迹公园一年了,形形色色的男人见了不少,明白忠厚老实和来寻欢作乐其实不能放在一起比较。男人嘛,谁还没有个动了贼心的时候。话又说回来,这么多年的邻居做下来,老马只怕也不敢相信自己如今干了这么个行当。相不相信的不重要了,前几天和他一起熘达来的那个老头,恐怕已经把自己在这里的种种行径给他兜了底儿。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事儿都做了,还哪有要脸的选择。她低头叹了口气,转身想避开他,可走了两步又站住了。周向红啊周向红,既然知道脸面肯定保不住了,还在乎这些干嘛?如今的自己还要个屁的名声!他老马要真是有心来玩的,怎么着也不能自己的熟人反倒被别人抢了去啊。她犹豫着,最终一跺脚又转了过来,深吸了两口气,拢了拢额边的头发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朝着老马迎上去。老马的确是差不多把周向红现在的境况都了解了。他那个朋友虽说不在公园里常来常往,可也没少去,流言蜚语连带着他嫖过周向红一次的经历合在一起,有章有节的跟他说了个遍。老马没说,他哪知道俩人是个什么关系。老马也正如周向红所猜测的那样,去公园还真就不单纯是为了熘达。论起来年轻时候他和大壮他爹关系还不错,虽说不在一个车间,起码当初周向红结婚以及大壮结婚,老马是都来捧了场的。周向红虽说农村出身,但按那辈人来说,算是媳妇里面长得俊俏的。依稀还能记得,当初大家伙去道喜的时候,一干当年的小年轻如今的糟老头子,可没少起哄,背后在话里话外羡慕嫉妒大壮他爹的也不在少数。那年代结婚时兴送一些日常用品,暖瓶脸盆烧水的壶,茶杯镜子切菜的板。老马一路回想,自己当时好像和别人一起合送了两条绣着鸳鸯的枕巾。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同事也好,邻居也罢,这一拆迁就全散了。可日子还得过。他以前因为工伤,早早就在厂里办了长病,媳妇身体也不好,于是两口子在小区楼边上开了个小卖店。头些年气功在社会上流行一时,号称包治百病,他媳妇一身的毛病久治不愈,也不知是被谁给撺掇的,练上了一种叫「香功」的玩意。本来想着甭管有没有效果,多个路子多份希望,没想到自打练上那玩意,整个人就渐渐开始不对劲了,神神叨叨的,愣说是「师傅」传功的录音带只要一放就能闻见香气扑鼻。自此之后医院也不去了,药也不吃了,天天不是盘腿一坐拿手心对着录音机「接功」,就是和一帮同样练这玩意的老太太凑在一起交流心得,整个小卖店倒都成了老马一个人忙活。好话说了三千六,赖话说了一箩筐,老马媳妇铁了心,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劝,反而因为他不支持自己练功,渐渐开始感情上都出现了隔阂。闹到最后老马也没了办法,眼睁睁看着个大活人日渐消瘦,等到拆迁全面展开,那小卖店也站不住脚了,后来也搬了家。人上了年纪,有病又长期得不到治疗,再经这么一折腾,搬完家没多久他媳妇就撒手人寰,只剩老马一个人孤零零的。说起来这都是大半年前的事儿了,没了小卖店,也没了老伴,老马的生活陡然变得没滋没味的,他朋友也是好心,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只当是散心解闷,因此才去了友好公园。对于周向红,老马心里挺纠结,算起来还是感慨要多一些。好歹是二三十年的老交情了,回忆中挺端庄贤淑的弟妹,猛然间摇身一变,成了别的老头口中公园里「活儿」不错的「抽子」,这个反差确实过于强烈了些。老马不愿意相信,但亲眼见着了周向红在那一片晃荡,老哥们又说的有鼻子有眼,其实内心里已经信了八九分,只是情感上还不太适应。但自打从公园回来,静下来一琢磨起这个事儿,心里又稍稍有些别的感觉。人心难测,犯罪心理学上有个「破窗效应」(brokenwdowstheoty),是由jasqw以及elkellg于1982年提出的理论,认为环境中的不良现象如果被放任存在,就会诱使人效彷,甚至变本加厉。就像s市一些报废厂房的玻璃窗,倘若没有被打破,那么有可能会保持相当长时间的完整,但一旦被打破,就很有可能遭至其他人更多的破坏。这种破坏有可能仅仅是攀比心态的一种劣质表现形式。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中塑造的主人公阿q,捏小尼姑的脸被骂后发出的那句争辩:「和尚摸得,我为啥摸不得!」大致也反映出一些此种心态来。不管怎么说,老马自己其实也仅仅是有一些模煳的想法,在心中尚末成形。只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打从公园回来后,自己时不时就会想起周向红来是因为什么。但有一条是确定的,他想再去一次,再遇见周向红一回。这想法任凭他自己如何在心中开脱,或是驳斥都压制不住,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挠心挠肺的。于是到底在这一天吃过午饭后,老马一个人偷偷摸摸熘上了去往友好公园的公交车。又见周向红,俩人都挺尴尬。老马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想好见了面有什么说辞。周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