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步洲不厌其烦的又重复的问了一遍,这一问比上一句更为坚定。
看来是瞒不过去了,衔雪一扫之前的漫不经心,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确实知道他在哪里。”
鹤步洲就像是久行在沙漠里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布满血丝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连缩角落里不吭声的浮离也支棱起了耳朵,满眼殷切。
衔雪却仿佛看不出两人的期待,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们他在哪儿。”
“为什么?”
鹤步洲抢了话,他死死攥紧了拳头,名为理智的那根线像是被两头用力的拉扯着,已经快要到分崩离析的关头。
“你们带他回去也没用。”
面前的橘猫膨胀成一个人形,清冷俊秀的青年半垂着眼睑,手指勾缠着一条挂着铃铛的丝带。
他淡漠道:“你们护不住他。”
你们护不住他。
很简单一句陈述, 但却又极其现实。
换做任何情况下,鹤步洲都能理直气壮的反驳这句话,可是当一切都涉及到所谓的玄学以后, 他却没办法了。
堂堂鹤氏掌权人,随便动一动手指整个商业圈都要跟着震三震,结果却连自己爱人都护不了, 何其讽刺?
鹤步洲突然悟到, 当钱和权这些优势都被剔除掉,原来他也只是一个无能的人。
三十多年坚定不移的世界观,如今开始隐隐坍塌。
“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护不住呢?”
浮离却忘了面对衔雪时本能的恐惧, 还不服气了起来。
“你别看我术法学得不深,但我身后可是站着一个鲛宫和国安七区。我爹是鲛人族战斗力天花板, 我姐我娘最会占卜, 我哥下一任鲛人族长,我哥夫可是龙族现任族长兼七区区长。难道凭他们的实力想要保一个人, 还会保不住?”
他挺直腰板, 脸上难掩骄傲。
衔雪收紧了手里的丝带,不置可否。
浮离以为他觉得自己吹牛, 正急于解释, 却撇到一旁敛眉沉思的鹤步洲。他双眼一亮, 一把拽住鹤步洲指着他道:“你看看他这一身恐怖的功德金光和紫气,这可是活的天道亲儿子!肖意安往他旁边一站, 哪个不开眼的敢去挑战天道亲儿子啊?嫌命长还是嫌被雷劈得少了?”
衔雪坐直了身体, 终于开始正视两人。
“我身上的功德金光和紫气很有用?”
陷入自我怀疑的鹤步洲,像是绝境逢生般抓住了重点。早在之前肖意安丢了一魂一魄时, 浮离就跟他说过他身上的紫气可以给肖意安吊命, 但他却不知那紫气厉害到邪祟不能欺。
如果真的可以像浮离说那样保肖意安无忧, 那么无论他们要自己做什么,他都毫无保留的配合。
他一扫之前的颓唐,气势凌厉,飞速运转的大脑思路清晰。
“如果我没猜错,先生定然就是之前同安安一起被我带回家的那隻小橘猫吧?以你妖族的身份,大可不必伪装成普通nai猫潜伏在一个人类家里。”
他养了橘猫大半年,根本不可能认错猫。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衔雪时的场景,那时他就是想要把肖意安带走的,只不过中途被自己横插一脚截了糊,又不好暴露他妖族的身份,只能装普通猫混进自己家里。
肖意安对他而言,肯定是个特殊的存在。
鹤步洲不能保证他的猜测是对的,但衔雪越发沉默的态度,却让他无比的肯定了起来。
他说:“如果我这一身对我而言毫无用处的紫气当真这么有用,我相信先生一定知道该怎么利用它来保护安安。”
衔雪:“……”
他看向衔雪,像孤注一掷的赌徒:“我隻想要我爱人平安,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估量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被摆在了拍卖台上,等待估价师判定价值的货物。
衔雪久久不作表态,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性格比较跳脱的浮离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紧紧的闭上了嘴。
这是他们一人一妖之间的博弈,他这个旁人可不好插嘴。
这一沉默就是许久,谁也没有打破僵局。
叮铃……叮铃……
系在丝带上的铃铛自己晃动了几下,清脆的铃声在不大的车内空间里回响,瞬间引来三道视线。
鹤步洲死死盯着铃铛,内心有股异样的衝动,他总有种肖意安就在铃铛里的预感。
“能不能……”
他刚开口,对面的青年却像是如梦初醒般,丝带一收,将铃铛攥在手心里,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光凭我一人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能保住他,既然你们态度这么坚决,那就陪我做场戏如何?”
——
“你骗我!”
实木的房门被暴力推开,光听这惊天动地的声响,还以为来人是个壮汉,结果却是个怒气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