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青在偏白的皮肤上很醒目,还未散去情欲气味的卧室里,这些痕迹反倒增添一些不可言说的色、情。廖今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说:“以后不会就不要去这种地方逞能。”
许戚本想廖今雪能够安慰他几句,哪怕只是问一句‘疼不疼’,可听到的全都是指责的话。他默不作声地把手肘收了回去,蔓延开一股没来由的委屈。
廖今雪没去看许戚微红的眼,披上件衬衫下床,“我去洗澡。”
许戚坐在床上揉着膝盖的淤青,想去拿药,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廖今雪的话就像根不粗不细的刺,扎进心口也要过一阵才回味过酸胀。
说一句关心他的话,哪怕是假的,也那么难吗?
许戚这晚一会睡着一会醒,不安稳得捱到天明,身边已经没有廖今雪的踪影。昨晚的低落又带到早晨,他洗漱后走出卧室,门口果然也没有廖今雪的鞋。
低气压持续了近一整个上午,许戚洗完早饭吃完的盘子,还没有擦干手,门突然被大力地敲响,一声接着一声好像有很要紧的事情。
门口站着一个快递员,见到许戚便问:“请问是许先生吗?”
“是我。”
确认完的快递员递过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匆忙离开赶去下一单。许戚茫然地看向手里多出来的塑料袋,回到房间,把里面唯一一样东西取出来,心倏然抽了一下,是一盒新买的红花油。
许戚的鼻子酸酸的,黏在周身的低落被一扫而空。他拆开包装,把里面一小瓶药油拿出来反覆摆弄,稍片刻,想起来给廖今雪发一条短信:快递收到了。
末了,又加上一句:谢谢。
廖今雪的关心总是来得很晚,从不主动告诉他。如果可以,许戚希望廖今雪能够把关心提前一点点,他不喜欢喜悦前的这段失落,叫人患得患失。
可往往,他每次都要先经历一遍失落,才能得到最后的奖励。
周末的诊所比平日更忙碌,廖今雪的预约一般比其他牙医排得更满,一连看了四个病人,午休前几分钟才得空休息。
小琴进来放东西,边忙着手头上的活边说:“廖医生,有位女士在楼下找你,我让她上来,但她不肯,要我去回绝掉吗?”
廖今雪的动作顿了一秒,反问道:“女士?”
“对啊,看起来也就四十岁,衣着挺年轻的。”
背对着廖今雪的小琴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Yin鸷的视线,转瞬间恢復平常。廖今雪起身说了一句‘不用’,脱下白大褂,走出诊室前嘱咐道:“我离开几分钟,如果有人找我,你帮忙应付一下。”
“好的。”
牙科一楼的几排蓝色铁椅仿照医院的样式,唯一一个Jing心打扮过的女人在人群当中格外显眼。她身材娇小,带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打理过的波浪卷温顺地垂在胸前,看到廖今雪,连忙提着手里的包站起来。
“今雪…”
廖今雪看也没有看女人惊喜的笑容,冷然地丢下一句:“出去再说。”
白甄霞嘴边的笑僵硬了几秒,低头捋了两下头髮,跟在廖今雪身后默不作声地离开诊所。
“我不是来打扰你,刚才路过这条街,我记得你在这家诊所工作,就想进来看看你在不在。”
廖今雪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甄霞小心解释的表情,上次见面,应该已经是去年春天。当时白甄霞也是以不请自来的姿态,一脸无措地站在他家门口说不是来打扰他,只是想过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外人估计很难想象,永远一副小女人做派的白甄霞其实已经年近五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其中一个,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对她冷眼相向。
“我很好,你不用每年都做一次这种事情,有事可以手机上说。”
白甄霞尴尬地收拢包包,“你是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吗?对不起,今雪,妈妈只是想来看看你,你别生气。”
估计平时总要照顾刚上小学的小儿子,白甄霞说话时的语气也像在哄小孩,廖今雪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低眸看向腕表,掩饰真正的情绪,“我要回去了,还有病人在等。”
“可是还没到十分钟。”白甄霞对廖今雪敷衍的说辞毫不起疑,只是失落,“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那我先走,你有空一定要联系我。对了,今年过年,你来我…你来家里面一起过吧,你弟弟已经长大,没有小时候那么调皮,他能陪你一起玩。”
听着很可笑,连到底是谁陪谁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廖今雪说:“除夕我要去我爸那里。”
“你爸…”
白甄霞的脸色一下子很难看,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不满地说:“你管那个混蛋干什么?除夕夜去墓地,多不吉利,你想去可以改天再去。”
“如果没有他这个混蛋,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这些年里,你又在哪里?”
廖今雪丢下这句冷厉的嘲问,没有去管白甄霞无地自容的惨白脸色,转身走进诊所。
路过的同事想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