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戚看向桌面的蛋糕,盒子尺寸太大,家里的垃圾桶装不下,看来要等明天早上才能丢进楼下的垃圾桶。
早知这样,也许他应该在扔掉那束玫瑰时把蛋糕也永远地留在那个铁皮垃圾桶里。或者干脆在流浪狗追出来的时候,连带盒子一起送给它,至少算做一件好事。
被脑中的想法逗笑了一下,许戚无暇辨别这是真的好笑,又或只是自嘲式的发笑。
他把杯子洗净,回卧室拿换洗的衣服。遗忘在蛋糕旁的手机兀然响了一声,牵动房间另一端许戚的心臟,像被人紧紧攥了一下,刹那间失去供血。
廖今雪:我在门口。
直到屏幕彻底暗下来,许戚迟缓地接收了这条消息。他靠在桌边,强忍着胸口的酸胀,手指比大脑先一步打出回復:你过来干什么?
廖今雪隻道:进去再说。
凭什么?
凭什么要他在餐厅空等五个小时,得不到一句答覆。而现在只是因为廖今雪的一句话,他就要乖乖照做?
许戚堵着一口闷气,他放下手机,回房间继续拿起刚才翻出的衣服走进浴室。
水声盖过周遭所有动静,许戚总觉得能听见一阵电话铃,不知道是真的,抑或是Jing神紧绷下的幻觉。花洒的水流被手动调得时断时续,身体一会冷一会热。
仓促地洗完,许戚不小心被淋shi的发尾都没有来得及擦干,他回到客厅,屏幕干干净净,连一条新的短信都没有。
廖今雪走了吗?
许戚突然有点慌神,他快步来到门前,透过猫眼只能看见一片漆黑,想也没有想就打开大门。
屋内泄出的光覆盖整片昏暗的楼道,廖今雪的身影随之有了完整的轮廓。他觑了一眼,站直半靠在墙上的身体,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廖今雪率先打破沉默:“你洗澡了。”
许戚说:“不可以吗?我本来就要休息了。”
可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里抑不住的颤,想必站在面前的廖今雪已经一眼看穿,他在强撑。
廖今雪没有反驳,而说:“不让我进去吗?”
许戚不知道廖今雪作为失约的一方为什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就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不出有一丝一毫负罪感。
当慌不择路地打开这扇门,许戚明白,他心底最深处的脆弱已经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廖今雪眼下。
所谓的报復仅仅持续了一场澡的时间,在廖今雪眼里,大概无比可笑。
“你明知道我会在餐厅等你,为什么要故意不过来?”
哪怕许戚切实地恨着廖今雪的失约,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后退,让出一条路。
如同他对待廖今雪的方式,永远不遗余力地敞开自己的世界,永远先退让。
廖今雪停在原地,不冷不淡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来,是你自己擅作主张。”
许戚禁不住想笑——擅作主张。这四个字毫不留情地摧毁他整个晚上的期望,“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如果你告诉我不去,我就不会在那里等一个晚上。”
“我提前告诉你,你就不会等了吗?”
廖今雪一个字也没有说错,就算把事实摆在面前,许戚还是会堵上最后一丝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去餐厅等他。
比钝刀更伤人的实话破开一道裂口,许戚想起那束初拿到手中的玫瑰。他只是想要轻轻触碰一下,结果是被划破了手指。
廖今雪于他也是这样,蛊惑,危险,但仍旧想要牢牢紧握。稍有不注意,划伤的不仅仅是一根手指,还有他整颗奉上的心。
“为什么”
廖今雪侧过头,许戚的问声卡在喉咙里,顶灯的光晕下,他清晰地看见廖今雪下颌角一处浅浅的牙印。
脚下的地面在晃动,几秒后,许戚才发现晃动的原来是他自己。他用涩哑的嗓音问:“你的脸怎么回事?”
廖今雪皱了下眉,心情似乎不大愉快,“不小心弄的。”
不小心?牙印是可以不小心弄上去的东西吗?
许戚已经猜到了什么,但具体发生的事情他想也不敢去想:“你晚上和别人在一起吗?是夏真鸣?”
廖今雪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语气稍沉:“他找我有事,我们一起吃了顿晚饭,这有问题吗?”
“就因为他比我更早吗?”
这句质问似乎有两层含义,廖今雪看着许戚毫无血色的面孔,shi漉漉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像一隻雨中被抛弃的流浪狗,“我已经答应他,不能临时毁约。”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戚,你凭什么觉得我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廖今雪掷地有声的反问让许戚一阵眩晕,夏真鸣都能得到‘前男友’这个头衔,可他和廖今雪,还什么关系都不是。
明明他已经这么努力,这么卑微地想要让廖今雪开心,做这些甚至不是为了他自己。廖今雪好像根本看不见他的努力,只会用薄凉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