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鸣从小被人捧惯了,他虽年幼,但也能看出旁人的眼神——虽然大多数都是别人看他的颜色。极少有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哼气,脑袋左右摇晃,不再抓着傅兰萧的手臂。
他喊着四雪的名字,在傅兰萧正好能看到的视野中来回晃悠,北宫不大不小,两个人约莫要走上一个时辰。
傅兰萧只是静静地陪着他,不去喊,也不去找,像是负责监视的假人一般。
黛争看着这张冷脸就来气,扭过头去跟在傅兰鸣的身后,许是傅兰鸣跟蕴生的年纪差不多,唇红齿白的,声音活泼又好听,她觉得他分外可爱讨喜。
跟了一会,就见他一个闪身,进入了一个Yin暗的侧殿。
他吹了一个口哨,就有一个青面鬼从里头冒了出来。
黛争吓了一跳,整个身子近乎要弹起来,却看到那个青面鬼摘下了面具,露出里面的人脸,抱怨道:“不是说会早些让他过来吗?我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我也害怕呀!”
黛争缓了一小会,看他的面相猜测到他是傅兰佑,她一下就明白了,这两个孩子正联合起来,整蛊傅兰萧呢!
“他不愿跟着我,我也很难办的。”傅兰鸣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这样真的好吗?虽然哥哥是对我即将要当上太子一事心生不满,但我们毕竟是兄弟,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愁怨,何必要吓唬他呢?等以后,如果哥哥想要什么,我是可以给他他想要的的。”
青面鬼傅兰佑抱着四喜,说道:“你就是脾气太好啦,所以他总是什么都跟你抢,欺负你!我这是在给你出气呀!再说了,你不是说这几日就没怎么跟你说话,是因为皇后训了他?”
“这都是小事,哥哥身体这么差,把气撒给我,我也是能忍的。”
“你就这样吧,以后当了太子,他也会踩到你头上的。”傅兰佑看着傅兰鸣纠结的小脸,将四雪放在地上,拍拍它的屁股让它跑出去,“我帮你出气,让他再躺在床上几天,他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唉,六哥,谢谢你,你真好。”傅兰鸣一脸纠结地点点头,看着傅兰佑如此坚定,又放下心来,与他挥挥手,继续装作去寻找四雪。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黛争觉得,这句话尤其针对姓傅的。
而傅兰萧也姗姗来迟,在侧殿外漫无目的的走动,只要保持自己能看到傅兰佑,他就几乎不动。
黛争十分好奇,不知道今日事会如何收场。
傅兰萧几乎不跟他提起童年的任何事,她也对此不感兴趣。
现在的她倒是有另一种看法。
傅兰萧天生就和寻常人的思维不一样,而父母兄弟间长期的排挤,更是让他这种孤僻怪异的性格野蛮生长。
但关她什么事,她并不觉得他可怜,她过的日子比他还要惨,她可来不及心疼他。
好歹他吃饱穿暖,不像她,饿的时候连放了几天的馒头都啃,干巴巴的砸人都疼,把发霉的地方揪掉,要就着凉水才能下咽。
突然,她冰凉凉的后背碰到了什么shi漉漉的东西,她身心俱是一抖。
还未等她转过头,紧接着,她感受尖锐的利器刺入她的身体——
或许那是正在捕猎的野猫,她不想在梦中还被人开膛破肚!
她急忙向前一跃,同一时间,她看到前方不远处,傅兰鸣扬起笑脸,冲着她那处大喊:“四雪!你在这里!”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让躲在侧殿的傅兰佑准备出动。
紧接着,傅兰鸣脸色惨白,指着白蛇尖叫:“哥哥!哥哥!”
他吓得向后退去,大腿磕在了身后的石井边,在傅兰萧疾跑向前拉住傅兰鸣时,
黛争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摸额头,一头的凉汗。
黛争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到底是傅兰萧再故意将他的幼弟推进井中,还是傅兰萧没有拉住他,总之,在十年之后,只有傅兰鸣落井身亡的结果。
而傅兰萧变成了傅金茹和傅兰佑记恨的对象。
“阿娘,你快起来,宫中有人找你。”
蕴生已经跟黛争分房睡,他站在门外,敲着门跟她说。
喔,今日她的学生要离开黎国,前往燕国,她需要在场。
“就来了。”
她戴好人/皮/面具,正看到门外的宫使神情雀跃,一直抖着腿,因为快步跑来而大喘着气,他拉着黛争,上气不接下气的,想把这消息快点传递到她耳中一般。
“陈娘子,大喜事!燕朝、燕朝的皇帝来了!”
黛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场僵在原地。
“陈娘子,我们不用去燕朝了,是真的!哎呀,燕朝的皇帝亲自来了!现在殿下正叫您过去,说这事不能让我们自己的使节来,让您这个中原面孔去跟他们翻译,一定倍感亲切,宾至如归!”
“您还愣着做什么呢!快准备准备,将这衣服换上,跟我一起进宫吧!”
说罢,他拿出一件上好的礼服,塞到黛争手中,满